知觉恢复清醒的时候,杨柳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稀里糊涂地睁开眼,首先看到头顶上雕刻精致的天花板和复古华丽的吊灯,她心里一惊,猛地坐起来,顿时眩晕感又重重袭来。
她闭上眼睛,重新靠着枕头躺下,缓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开门走进来,杨柳偏头望过去。
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姐走过来,笑着说:“杨小姐醒了?”
杨柳微微抬了抬头,问:“您好,请问……我现在是在哪里?”
“是骆先生的家。”
“骆兆谦?”
杨柳说完惊觉不妥,又补充一句:“骆总把我带回来的?请问现在几点了?”
“三点半了。”
这么说,她都昏迷三个小时了?
李嫂看到她发怔,继续说:“杨小姐等一等啊,我去叫骆先生来。”
“哎,不……”杨柳话还没说完,李嫂已经走出去了。
她撑着胳膊慢慢坐起来,额头仍然痛感强烈,她伸手摸了摸,上面贴着厚厚的纱布。
杨柳敛下眼睑,看到身上的睡衣时,瞳孔骤缩,谁又把她的衣服换了?
骆兆谦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杨柳挣扎着要下床,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按了回去,说:“你干什么,躺下好好休息不要乱动。”
杨柳把手抽回来,身子斜斜地靠在床头,有些难为情,“骆总,我怎么……到你家来了?我现在没事儿了,我想回去。”
“你现在是脑震荡,至少要卧床休息三天,你回去了谁照顾你?”
杨柳说:“我自己可以的。”
骆兆谦皱了皱眉头,说:“逞什么能?你这是工伤,我放你一周假,踏实养着吧。”
“在这儿不方便,我……还是想回去。”
骆兆谦定定地望着她,说:“放心,我不会乘人之危对你不轨,你的饮食护理有李嫂负责,还有,”骆兆谦往她身上看了一眼,突然戏谑地说:“睡衣也是李嫂换的,我没有偷看,你的衣服上沾上了血迹,已经洗了。”
杨柳赧然:“……哦。”
“在我公司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会亲自向你的父母道歉的。”骆兆谦说。
杨柳闻言一愣,她微微垂下头,小声地说:“我……是个孤儿,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不用……”
尽管她的声音很小,但骆兆谦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脑子里嗡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
杨柳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笑笑:“没事的骆总,您去忙吧。”
“那……我去一趟公司,你继续休息吧。”
骆兆谦往外走,脑子里还是晕晕乎乎的,始终盘旋着一个念头:她是孤儿?这二十多年来她是怎么过来的?日子有多苦?
“骆总。”杨柳叫了一声,见他脚步顿住,她继续说:“我的包呢,还有我的手机,我想打电话。”
骆兆谦扭头冲着门外叫:“李嫂。”
李嫂走进来,问:“骆先生有什么吩咐?”
“把杨小姐的包拿来,还有洗换衣服、鞋子,尽快派美琳去买。”
“放心吧骆先生。”
杨柳有些过意不去,“不好意思骆总,让您这样劳师动众的,也是我自己不小心,穿着高跟鞋没站稳就摔了……”
骆兆谦望着她,原本沉静的眼睛里,仿佛忽然生出些湛湛的波光,他伸出手来替她掖了掖被子,说:“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古人描述男女之情时,并不用“爱”字,而是用“怜惜”一词。骆兆谦此时非常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是一种不可控的怜惜。
他怜惜她。
他的语气稳稳的,很平淡,但为什么这样波澜不惊的语气却让她的神思有片刻的恍惚?
骆兆谦转身离开了,李嫂望着杨柳直笑,随口说道:“杨小姐好福气啊,骆先生可是个很好的人呢,有事业,人又正派,绝对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