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贵重的镯子,杨柳实在不敢收,推辞了两次,眼看着骆兆谦的脸色沉了下来,方才作罢。她问:“我要不要租个保险箱存起来?留在身边我确实不放心,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或者被偷盗了,我心里可承受不了,你也愧对祖先不是?”
骆兆谦答:“随便,都听你的。”
第二天到医院看望父亲,正值午饭时间,保姆把饭菜端到餐桌上,正中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两只小蝶盛上了细葱姜醋,骆镇山望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过来吃点吧。”
骆兆谦答应一声,坐在父亲对面,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看了一会儿,说:“这里面不会有铜钱吧?”
“不过年不过节的,哪有什么铜钱。”
骆兆谦咬了一口,微微一笑,“以前吃饺子,铜钱总是在瀚文碗里,心心还嚷了两次,但后来还是一次也没有吃到过,爸,你是不是把咱家的福气都给瀚文了?”
骆镇山大口吃着饺子,头也不抬,“瀚文最小,你们跟他抢什么,他从小身体就弱,攒一点福气不应该?”
骆兆谦笑了两声,“应该。”
保姆又端上一碗热热的参粥来,骆镇山拿起勺子喝了两勺,问:“公司最近怎么样,有什么事没有?”
骆兆谦望着自己的父亲,两鬓微霜,满脸都是深深浅浅的皱纹,他深吸一口气,“您这一病,大局就不稳了,董事们私底下议论纷纷,拉帮结派,在我和黄嘉璐之间犹疑不定。”
骆镇山把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参粥都溅了出来,保姆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急急忙忙探身来看,看到骆镇山神情不对又缩了回去。
“急的什么,我还没死呢!”
“股东们都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一心想着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管理集团是很繁重的工作,他们可能担心你的身体。”
“哼!”骆镇山怒不可遏,“一群白眼狼!”他转头望向儿子,目光审视,“你怎么打算的?”
骆兆谦轻笑,“我能有什么打算,您是我爸,我当然盼着您好。不过黄嘉璐现在频繁地跟小股东联系,动机可不单纯。”
骆镇山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嘴唇动了动,过了好久才说:“你跟林夕怎么样了?”
骆兆谦微皱了一下眉头,“爸,我跟林夕是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你是我儿子,我还能害你?不管是相貌,能力还是家世,林夕不是上上之选?她背后的正林集团,对咱们……”
骆兆谦打断他,只觉得胸口如同被塞了一团东西似的,难以描述那种厌恶的感觉,“我有自己喜欢的人,我不会卖了自己!”
骆镇山语调冷硬,“哪家的姑娘?什么家世背景?”
骆兆谦将炯炯的视线投向父亲,一字一句地说:“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半点家世没有。”
他欣赏着父亲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觉得胸中畅快不少。
“你!”骆镇山脸上肌肉紧绷,心头一阵怒火翻腾,瞪着儿子,“既然今天聊到了这儿,那我就跟你撩一句实话,你想继承集团可以,条件是你必须和正林集团结亲,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就别惦记着公司的事儿了,自有别人操心。”他望着儿子那副寡淡的神情,不由得补上一句,“我的遗嘱,就是这么写的。”
骆兆谦双眼低垂,神色安静,说:“既然爸爸有安排,那我就放心了,以后集团荣辱,跟我无关。希望爸爸托付的人真能担当起重任,不会让骆氏衰败,骆氏毕竟是你一手撑起来的,三十多年的心血,但愿有人珍视。”
骆镇山听着儿子话里话外的嘲讽,心里也憋着一口气,骂道:“你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小兔崽子,我创下的家业,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谁敢放屁!”
骆兆谦站起身来,随意掸了掸衬衫上的褶皱,“爸,我有事儿先走了,明天您出院,要不要我来接?”
骆镇山被他这不咸不淡的语气弄得更加恼火,“滚出去!用不着!”
骆兆谦点点头,“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