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姐的这番话让杨柳心如刀割,她轻声说:“萍姐,他家人要抢走孩子的事情你也知道,这件事伤了我的心,我不会原谅他。”
“要抢孩子的是他的爹和妹妹,跟他有什么关系?小杨,你这样说我可为骆总叫屈了啊,他对你和孩子是真的好,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你不能这样冤枉他。”
杨柳叹了口气,“他的家人不接受我看不起我,一想到他爸和他妹妹的嘴脸,我心里就膈应得不得了,我没法心平气和地跟他在一起。”
“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儿,以后跟他家人少见面或者不见面就行了,你又不跟他们过日子。再说,”萍姐压低了声音,“这洪老板的家庭又是省油的?你没见今晚老太太过来的时候那个样子,骄傲得跟个大公鸡似的,唐唐不下心挡了她的路,她还大骂‘哪里来的野孩子’,你听听,当时把我气得呀,心肝都疼!这样的人家,还不如骆家呢,好歹是亲生的呀,你可不能……”
萍姐话音未落,门被人用力推开,骆兆谦冲进来,“唐唐!”
唐唐一看到来人就哭起来,“爸爸!”
到底是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骆兆谦一看到唐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将孩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小心翼翼地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这样催泪的父子相见场面,让萍姐眼泪汪汪起来,一个劲儿地抹眼泪。杨柳也是个感性的人,心里酸溜溜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躲到病房外,病房外的长椅上,涛哥正静静地坐着。杨柳看到他很意外,她原本以为他早就回去了。
“孩子……还好吧?”他问。
“嗯,受了点惊吓。”
杨柳不相信唐唐跌落下楼梯这件事跟洪家老太太没有关系,一想象当时的场景,她就后背直冒冷汗,心里颤得不行。
“我会去问我妈,如果真是她的错……”
“涛哥,”杨柳冷冷地转过身来望着他,“孩子比我的性命都重要,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不管是骆兆谦的家人,还是你的家人,都不可以。”
涛哥难得这样软化的态度,“……我一定查清楚。”
杨柳轻叹一声,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一片伤感,但声音依旧冷漠,“你之前帮过我,我很感激,所以我才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嫁给你的前提,是你得善待我的孩子。”
涛哥望着她,瞳孔剧烈收缩,仿佛在压抑着很大的怒气,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上砸下来,“你愿意嫁给我,就仅仅是为了表达感激?”
杨柳一腔隐忍的闷气无处发泄,便咬着牙说:“是!但是你对我的感情难道是纯粹的吗?你的书房里至今还挂着瑶瑶的照片,确实跟我长得很像,但我不是她!我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你可以继续缅怀她,但不是拖上不相干的我,我不愿意总是被人叫做瑶瑶,我不叫瑶瑶,我是杨柳。”
涛哥黑眸里掀起排山倒海般的怒意,唇角抿直没有一丝笑意,讳莫如深地让人看不透。他瞪着她,突然猛力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按到身后的墙壁上。
“你想死是不是?”他咬牙切齿道,周身强悍的气魄更加乖戾,空气冰冷压抑地让人恐惧。
杨柳在骨子里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就是她,她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影子,她有自己的思想和价值,“你真正喜欢的人也不是我,说实话我对你也只有感激和敬重,和爱情无关,我相信以你的身份,必然也不甘愿娶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所以,现在矫枉过正还来得及,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你动手吧。”她说,颇有视死如归的气概。
涛哥凶狠地瞪着她,额头上青筋暴起,杨柳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可以扭断她的脖子。
他瞪了她许久,在杨柳的心里防线几乎溃败之时,他突然将她用力甩在一边,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皮鞋击打在地面发出冰冷而急促的声音,直至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杨柳被他甩得几乎站立不稳,头磕在墙壁上好久才缓过神儿来,她急促地喘了几口粗气,突然想起了络络,络络还在涛哥的别墅里呢,他这么生气地离开,会不会对络络怎么样?
这样一想,杨柳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拔腿跑出去,她一定要在涛哥回家之前,把络络接出来。
今晚没有月亮,厚重的云层如同化不开的墨,堆积萦绕。杨柳心急如焚,偏偏今晚医院门口居然一辆趴活的出租车也没有,她顺着绿化带走了两百米才拦到一辆车。
司机一听说她要去畅思园别墅区,不由得从后视镜中多看了两眼,“小姐,那边住的可都是有钱人啊,看你这么年轻,就能住得起那么高档的地方,想必是家世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