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这会儿妆花了,衣服也拧巴着,确实不适合跟着过去,冲着袁氏又道了声谢,拿着帕子半遮着脸,脚步匆忙的往自己的院子回。
袁氏见她走了,便侧回身,笑着招呼杨氏往知事堂走,路上,袁氏无奈叹道:“刚从你婆婆手里接过帐本那会儿,我心里就不落底,那会儿,我就想找你来帮衬帮衬我,只是你二嫂又是在老太太面前说好话,又是在我那儿撒娇卖痴的讨差事儿,我就不好回绝了她,她又说厨房这边的事儿,她熟,以前你大嫂管着的时候,她去给帮过忙,我就想着,那成好,一事不烦二主,就让她管着厨房这一块,哪料到……”
袁氏说到这儿,顿住了话头,嘴角涌出阵阵无奈的苦笑,拉着杨氏的手,放慢脚步,轻声问她,“今儿是期哥儿的事儿闹到了老太太跟前,我才知道她在厨房上还做了这些文章,也不知道往日,你们这一房,可有受了委屈?”
杨氏垂眸,摇头。
“唉……”
袁氏瞧着杨氏丝毫没有趁机告状的意思,便了然的拍了拍她的手,挺了挺背,目光看向前方的小路,“我也是个愚笨的,好端端的,你婆婆管家那会儿,怎么没见你日日开小厨房,她是你嫂子,希白在外面带兵,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府里讨生活,可不就是看人眼色过日子。”
这话说得有意思,杨氏是府里正经的主子,男人就算不在家,可也是在外面挣军功,给皇上守着一方疆土,有功无过,杨氏膝下又是有儿有女的,何至于看人眼色过日子?
噢对了,杨氏眸光微缩,去年柳相案,她父亲为柳相喊冤,在朝堂上,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怒撞了柱子,当场血溅而亡,随后,她去杨氏为父奔丧,回到府里就听说老太太把年前打发出府的阿珂,派人送去给陈希白,说是当祖母的体谅他一个大男人在外面也没个贴心的女人照顾,阿珂好歹是在老太太跟前长大的,最知道怎么伺候人,有她在,老太太也不至于太过担心孙子。
杨氏脸上适时露出苦涩来,当着袁氏的面,硬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袁氏一见,就又是拍了拍她的手,有种感同身受的叹息,“所以说,这女人嫁了人,想要过得好,过得体面,就不能指着别人,为母则刚,我现在是没什么可惦记的,芸姐夫家对她好,她自己身子也争气,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可你不同,你孩子小,以往在府里忍气吞声也没换来哪个待你真心好,到不如趁着现在的机会,能把府里抓起来,就抓在自己手里,将来不管你男人怎么样,自己和儿女总是不吃亏的。”
“大伯母。”
杨氏这一声大伯母叫的,那是哽咽并着感激啊。
袁氏听着也动了情,握了握她的手,随即松开时,感慨道:“我悄悄瞧了这么些年,到底没看错你,刚刚那些话,也因为你是明白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不然,真若是碰到那糊涂的,到显得我在这儿挑拨你们婆媳、夫妻、妯娌关系似的。”
“怎么会。”
杨氏连连摇头,这回不躲不避的扬起脸感激的看着袁氏,“大伯母是知道我这人的,心里明白嘴巴却笨,不会讨喜,这几年嫁到府里来,只围着孩子转就心满意足了,若不是铮姐儿她落水……”
“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