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带了祭品,扶珠、紫苏上前一一摆在法师的墓前,待香炉安置好,杨氏带着陈铮给法师上了香,又在法师的墓碑前重重磕了头,杨氏率先起身。
而陈铮还跪着,手上拿着冥钱在烧,“娘,我想亲手烧完这些纸钱,也算尽我的一份心意,您和紫苏先随小师傅去客房歇歇,喝口茶水,等我片刻。”
“铮儿……”
杨氏不赞同的看着陈铮,这一片都是墓林,留她一个女孩子……
“齐公子?”
扶珠忽然发声,目光看向来时那条路,见齐烈和齐盈正缓缓而来。
杨氏听见扶珠的声音,回头看去,眸中闪过一丝可惜,暗叹,早知道法师圆寂,他们不若把亲人早早抬来,好歹也让法师瞧上一瞧,现如今,法师圆寂了,再无如此高明医术的人给他们的亲人瞧病了。
齐烈、齐盈走上来时,先与杨氏见了礼,这才把目光看向归一法师的墓碑。
齐烈瞳仁急剧收缩着,那里面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不待外人捕捉,就归于了平静。
齐盈心里既难过,又苦恼,却如同齐烈一样,将自己的情绪掩的好好的,冲着杨氏福了福,才目露哀色道:“我跟哥哥先前在法师生前打座的凉亭祭拜,后听寺里的小师傅说,湘阳侯府有女眷去了碑林,我心想着许是三妹妹过来了,怕她伤心太过,便拉着哥哥寻了过来。”
杨氏不料齐氏兄妹竟因为惦记陈铮才上的碑林,一时心里感触,拉过齐盈的手感激道:“你有心了,铮儿正说想留下来把纸钱烧完,我不放心她……”
“那我跟哥哥留下来陪着吧,您先去客房歇一歇,缓一缓,回去了也好有精力照顾三妹妹。”
齐盈显然是看出杨氏精力不济了,温柔细致的劝着。
杨氏心道这孩子如此会体贴人,又比铮儿年长,若是亲姐,该有多好?
不过即便不是亲姐,能长久来往,处成亲姐妹一般,也是好的。
杨氏安心的放开齐盈的手,轻声说道:“有你们兄妹在,我也能放心了,一会儿祭拜完,都到客房来吧,咱们歇一歇,用了午饭,一道回去。”
“好。”
齐盈软语应了,看着杨氏的丫鬟扶了她下山,自己走到了陈铮身边,跟她一样,跪了下去。
扶珠正一张张给陈铮递着纸钱,齐盈在归一法师坟前磕了三个头,直起腰,也伸手去拿扶珠递过来的纸钱,扔进已经烧成堆的火堆里。
齐烈看着陈铮一主一仆还有自己妹妹很快就在归一法师坟前烧出大堆的灰烬,目光透过几人,死死的盯着墓碑上刻着的“无量天师”,只觉得异常讽刺。
带来的纸钱统统烧尽,齐盈膝盖泛起了痛意,她伸手去拉陈铮,“墓前阴凉,三妹妹也别跪着了,当心寒气入体,伤了身子。”
齐盈力气比一般女孩子大,拉起陈铮不在话下,另一边扶珠也怕姑娘伤了身子,跟着帮忙把人扶稳。
陈铮烧了太多的纸钱,脸都被烤红了,这会儿皮肤干干的,连眼睛也干干的,她扭头看向齐盈,声音同样干干的,“盈姐姐能帮我打听打听,法师的亲人在哪儿吗?”
归一法师既是为了她而去的,陈铮如今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法师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安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