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阳侯府姑娘的份例是一月二两月银,因着有各自的母亲,这二两月银多是花不上的,算是姑娘们自己攒了些私房,若是愿意便打赏给心腥的下人,若是不愿意,放着也没谁惦记。
如果不碰到事儿,或是自己私下里要做什么不好让大人知道的事儿,这份银子,是足足够用的。
只是,无论是落水前的陈铮,还是落水后再醒过来的“陈铮”,这份银子就没够用过。
扶珠将陈铮装银子的匣子抱在怀里,苦着脸走到宴息室里跟她说,“姑娘,这个月的月例银子还没发下来,可姑娘的银匣子已经空了,武师傅那儿只怕你还得想着从夫人那儿挪些银子才是。”
原来是武师傅捎信进府,问问陈铮能不能弄到一百两银子,她意外碰到了一株极其珍贵又难寻的药草,人家要价一百两银子,若是能买下来,回头用来做泡制药材的引子,极好。
武师傅在信里所说的意思这味药材实属难得,她自己没那么多银子,想着陈铮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才好。
陈铮大概也知道自己银匣子里没多少剩余,而她母亲杨氏私房不如沈氏厚,再加上杨御使这一当堂撞柱,杨家现在听说也是入不敷出,杨氏私下里总要贴补娘家一些,她若从杨氏那儿拿这一百两银子,杨氏必然要问上一问,如若被杨氏知道了她跟武师傅还有往来,这一百两银子拿不到手不说,武师傅那儿的往来怕是也要被杨氏断了。
思虑一番,陈铮想了想,起身去了寝室。
扶珠自然是要跟着过去的,就见陈铮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把钥匙,脱了鞋,坐到床上。
“姑娘,你这是?”
扶珠看着陈铮开了床头的多宝阁,打开一人挂了锁的小匣子,那只金丝楠木匣子她是知道的,先前虽然挂了锁,可里面只放了几件姑娘小时候的首饰,姑娘几乎都没戴过,难不成,姑娘是想把那几件首饰卖了?
可扶珠想着,那几件首饰加起来也未必能当上一百两银子吧?
话还没等说出来,扶珠就眼睁睁看着陈铮从那只金丝楠木的小匣子里拿出几张纸,哗啦哗啦的打开以后,扶珠眼睛都要瞪圆了。
“这……这些……”
过于激动和意外,扶珠连话都说不全了,都怪她见识太少,这会儿看见一张张的银票,眼睛都不够用了。
陈铮大概查了下银票的数目,重新卷上,递给扶珠,“塞到你的荷包里。”
“这是多少啊?”
扶珠根本只看陈铮点了,却不知道银票的数目,没敢接。
陈铮扣上了金丝楠木的匣子,这回也不上锁了,直接塞回到床头的多宝阁里,自己挪着从床上下来,拽着扶朱腰间坠着的荷包,拉开缝隙,把卷成卷的银票子通通塞了进去,“四、五千两吧,你去趟墨香斋,把这些东西交给那儿的掌柜,跟他说,我要换三千两通存通兑的银票,剩下的,给他当赏钱。”
“啊?”
扶珠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刚刚抬起头的陈铮,惊呼道:“这不是亏了吗?”
不是几贯钱,而是上千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