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唐掌柜拿起守门小厮刚沏好的茶,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大碗,狠灌进肚,算是解解他心里的愁苦。
李忱收到陈铮送来的信,前一页依旧如往常一般,事无俱细的要听了章哥如今的情况,读书怎么样,个子长高没,吃的好不好,学问怎么样……
除此之外,第二页,陈铮问起了章哥的先生,并且在信里写到,“家里幼弟六岁,承待好先生,还请推荐一、二……”
李忱看乐了,堂堂相爷的孙女,曾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的柳寒潇,会不知道这京城内哪个先生的学问好?
看来,她这是打上了太傅吴箴的主意了。
吴太傅学问斐然,明澈通透,为人凛然大节,生性敦厚,为官清明廉洁,能谋善断,先帝在时,曾夸吴箴这个人,可为“圣人之师”,也正是因为先帝这样的评价,先帝膝下皇子多送到吴太傅门下教导,只是,当今称帝后,吴太傅早早辞官归家,卸甲田园,过起了晨更暮鼓的日子,拒绝了许多望门子弟上门拜师的帖子。
后来,皇子们一个个大了,皇上有心效仿先皇,把皇子们送到吴太傅的府上教导,可惜,吴太傅愣是以年迈不足以培养未来帝王为由拒了皇上,不过,为了不让皇上面上太难看,吴太傅也做了让步,说不足以为帝国将来的帝王之师,到是可以教一、两个顽劣小子,让他们能关吸取点精华,将来为帝国出力。
这话一出,那也无疑是在京城之中掀起了一股大风浪,不与皇子们竞争,勋贵之家,清流重臣就都打起了家里子弟去给吴太傅当学生的主意,就凭今上对吴太傅的看重,将来不管哪个皇子登基,吴太傅亲自教导出来的学生,还不得成为新近天子的左膀右臂啊?
就冲这个,自家也能跟着飞黄腾达不是。
只是,吴太傅收弟子的条件极为苛刻,不过,谁让人家有本事儿呢,再加上名额上,各家就琢磨着,苛刻就苛刻吧,只要最后自家能胜出也就没别人家什么事儿了。
这不,大家都报了这样的想法,前些日子就在京中士子们常聚集的太白楼举办了一场收徒大赛。
李忱没有亲自到场,不过,自己那个玩劣的弟弟李凌却是去了,说是这吴太傅也是怪人不个,不问经史子集,不问三纲五常,先问个稻谷收成,又问了灾荒水患之过,这种事儿对于各家骄养起来,连田地是什么样都没见过的公子、少爷简直是比做诗、做茶要难上百倍,这不,人家都答不上来,或是没有一击即中的答案不敢开口,偏李凌是个心无旁骛的,大大咧咧的就在那儿跟吴太傅论起了稻谷收成,灾荒水患什么的,这稻谷收成李凌纯粹是闲耳朵在自家庄子里听庄头说一嘴,他记性好,再加上小时候去庄子上淘过气,见过稻谷,还亲自动手毁了半亩地的稻谷,心疼的庄子上的人个个咧嘴,却不敢拦他,因此才有了吴太傅跟前那算不得底气十足的长篇论。
至于水患灾荒,他就更放得开了,什么官员之间不作为,什么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种红薯,也不知道他从哪听来的话,就这么显摆到了吴太傅面前,可不就让吴太傅看对眼儿了吧,是后,京城众多适龄的少爷、公子们,吴太傅就只点了李凌一个学生,每日上午,让他到吴太傅家去上两个时辰的课。
下人来回时跟他说,自己这个弟弟一听吴太傅要收他当学生,当时就傻了,一步跳得老高,推了三四个人挡在他前头,跟吴太傅说,“我可不是来当你学生的,这么多人,你收谁不好,收我干嘛,我又不科举考仕途的?”
这是李凌的心声。
当然,当朝慎郡王也不可能走科举的路子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