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天天大了。”

李嬷嬷柔声一叹，看着陈铮的目光充满了忧虑，“奶奶还未出嫁，在府里做姑娘的时候，你外祖母就总是担忧，将来你母亲遇人不淑，万一碰到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陈铮大概明白了李嬷嬷的意思，毕竟她又不是真的陈铮，什么都不懂，只是，这个时候考虑这些……

陈铮哭笑不得，“我才十岁。”

“正因为十岁，奶奶才要替姑娘早操心，早看看，看好了，还要悄悄的观察两年，观察之后，还不能完全把心放到肚子里去，还得看看他家的情形如何，母亲可是讲道理的，亲戚当中，可有那些仗势欺人，小肚饥肠的……”

好像她是柳寒潇的时候，祖母为她定了梁望舒，也没考虑这么多吧？

“如果你外祖父活着，姑娘的前程，自然又是一番景象，可如今你外祖父没了，杨家一落千丈，虽说小少爷现如今在扬州做的还好，但毕竟是给人家当幕僚，走不了官场仕途，终究算不得姑娘的依仗，府里，姑娘想来也是瞧得清楚的，夫人膝下这三个儿子，当作眼珠子的也就只有长子那一房，余下的二房和咱们这一房，只要能过得下去，夫人就不会多插手。”

“嬷嬷……”

陈铮明白李嬷嬷的顾虑了，确切的说，是杨氏的顾虑，“这件事儿不急，你平常劝着我娘些，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何苦提早为难自己。”

陈铮失笑，“再者，府里如何，与咱们也不打紧，只要我爹的仕途蒸蒸日上，我的婚嫁，自然另有一番天地。”

李嬷嬷不料陈铮小小的年纪，想的竟如此通透，一时怔愣着，缓了一会儿，才眸色微湿的点头，“姑娘能如此懂事，老奴真是替奶奶高兴。”

……

除夕的晚上，陈知雍陪着妻儿过了一个难得的团圆年，又跟好友贺廷阳并着军中的几个兄弟畅快的喝了一晚上的酒，迎了初一炮仗，这才倒头睡下。

再醒来，就是初一的晚上了。

杨氏把行程定在了初三，陈知雍叫了陈钰一起吃饭，在饭桌上问陈钰，“昨天晚上你贺叔叔说的话，你听见了吧？”

陈钰原是要护着杨氏去太原的，不过，昨天晚上贺廷阳与陈知雍提到，想训练几个斥侯，他瞧着陈钰机灵不够，但憨直有余，可以迷惑敌人，如果再能说上一些鞑子的话，就更加事半功倍了。

陈钰昨天陪着大人们喝了半天的酒，这会儿还有些晕乎乎的，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叔叔问的什么，登时眼睛就亮了，“我去。”

陈知雍虎着脸瞪着陈钰，再问，“你想好了，做斥侯很危险？”

“三叔，我不怕。”

陈钰把筷子都放下了，拍着胸脯站了起来，“我要像三叔一样，保家卫国。”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你们叔侄俩都好好吃饭，吃完饭再说话。”

杨氏无奈的看着光顾着说话也不知道吃菜的叔侄俩，让了一通。

陈铮趁机给两人都盛了汤，“二哥既是要留下，那去太原，我见了好东西，给二哥带一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