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了木二夫如是说,她将算盘往远一推,直言道,“太太这样想就不对了,老太太曾经说过女孩家都是娇客,定要同等对待才……”
“屁!”木二夫人冷笑一声,轻啐了口吐沫,道,“这么些年了,我还看不明白她心中是如何想的?什么女孩都是娇客,定不能慢怠了,若真是这样,七年前她怎么不这么说?还不是因着小七入宫为妃,给安平侯府长了脸面,远日里,她哪拿庶女当过人……”
“太太!”许河家的略提高了嗓音,拦住了木二夫人往下说的话,将在一旁侍候茶水的如意打发到外面守着去后,又放底了声音道,“老太太这样想是没错的,想想大老爷和三老爷,如若不是木妃娘娘,他们又怎会有今日的成色?”
整个侯府中,谁都能说木老夫人的不是,偏偏木二夫人不能说。因为木老夫人不仅是她的婆母,还是她的亲姨母。木二夫人,可算是木老夫人看着长大的。
若不是因着这样的双层关系,木老夫人怎会对她如此信任,将整个宅子都交给她去打理?
“正是这个理!”木二夫人放下茶盅,拭着唇角,挑眉道,“论学识能力,二郞哪里就比大哥和三弟差了。为何小七得宠,大哥得了个官做,三弟得了皇家买卖,偏偏二郎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许河家的心中暗叹,将整个侯府的田庄店铺子都掐在手中,还要怎样才是捞到好处?
可这话她不能明说,只能换了角度去劝,“太太说的有理,可二姑娘真入了宫,未必会如木妃娘娘那般顺遂。即便是贤贵妃暗中肋力,真的就得宠了,也未必会多看二房一眼。”
木二夫人神色一愣,端在手里的茶碗顿信了。
许河家的见木二夫人听进去了,紧接着又道,“太太,您且想一想,这管理内宅的本应该是谁,这接管田庄店铺的,又应该是谁?二姑娘自幼是在老太太屋里长大的,对这些又怎会不知如何不晓?她若是得了宠,只有帮着大老爷稳固在这侯府里位置的理儿,又怎会帮着二房排挤她亲老子?”
按理说,这整个安平侯府,不管是内宅还是外宅,都应该是大房的。现如今之所以落到了二房房手里,最根本的原因是大房无后,没有儿子!
木婉月要是得了宠,自然是要先帮着木大老爷将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拿回去。至于子嗣,木大老爷正当壮年,娶妻再生不就是了?
这些道理,木二夫人自是早就明白,不然也不会屡次在帐目上做手脚。
只是这些年来大房一直在任上,木婉月又养在木老夫人房里,竟是让她在潜意识里把木婉月当成孤女看待了。
“对五丫头好,对我又有何好处?她又不能进宫为妃,看老太太的意思,将来也就是随便寻个人家嫁了……”木二夫人神色一顿,将话停住了。沉思了好一会后,挑起嘴角笑了,“以前,老太太是这样想的。可这以后,就不见得了。侯爷千秋那日,大将军夫人可是好大的派头……”
许河家的脸上露出笑意,知道木二夫人是真想通了,又劝道,“五姑娘自小受冷落,小小的人儿尝尽了世间百态。我的好太太,只要您对她装出三分真意来,还怕她不和您亲近。只要她能稍微在大将军和大将军夫人那里提提您的好,还怕大将军大将军夫人不拿您当自己人看吗?”
“是这个理儿,如此看来,五丫头倒比二姑娘有用了……”木二夫人嘴角露出笑意,可马上脸色又沉了下来,“那件事……”
“我的姑奶奶!”许河家的脸色一下就青白了,顾不得主仆规矩,趴在木二夫人耳边急声细语,“都过去十年的事了你还提它做甚。三太太疯了,知道原委的丫鬟婆子撵的撵卖的卖,这府里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能知道?”
木二夫人的神情慢慢松缓下来,自嘲的一笑,“正是,知道原委的人差不多都死干净了……那还愣着做甚?我妆台上有只成色上等的翡翠镯子,让莺歌得空送了去。”
许河家的却没动,小声道,“太太,您忘记了,上两日您已经让下人给莺歌铺房了……”
木二夫人咬牙切齿,扬手将茶盅摔在了地上,“这不要脸的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