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薇回到紫薇园时,木婉欣还未就寝。
只在肩上披了件薄披风坐在抄手的栏杆上,拉着屈妈妈的手眼泪汪汪的嚷着要娘亲。
屈妈妈眼圈通红,已是哭过一场了。直看见木婉薇被杨婆子背回紫薇园,吊了许久的心才算是放下一半。
也顾不得用上一口吃食,木婉薇先是将扑到她怀里的木婉欣哄睡了,然后才让樱桃准备热水,洗去了一身疲惫。
妆台前,屈妈妈一边给木婉薇拧干头发,一边让木婉薇将竹苑的事细细说一遍。
木婉薇一样一样说,就连木大老爷一眼也未看自己,和木二老爷的眼睛总是瞟向春苹这样的细节都说到了。
最后,她满是担心的问,“屈妈妈,秋锦不会有事吧?”
“庶姑娘身份再卑微也是姑娘啊!”见木婉薇整张小脸都皱起来,屈妈妈连忙又道,“不过也不会有大事。因为她骂得有理!”
知道木婉薇对这些规矩一知半解,屈妈妈没等她问便主动解释。
“你是侯府中的嫡姑娘,是真正的主子。玉姐儿算什么?就像秋锦骂得那样,姨妈教养的,都比不得得脸的奴才。敢打你,反了她!”屈妈妈言语之中满是轻蔑,可拧干头发的动作却极其轻柔,“至于骂卢姑娘的事,就更没错了。安平侯府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会如市井小民那般不顾理法,抬个身份低贱的奴才做正经夫人?若真这样做了,大老爷的官还当不当了?不仅会留人笑柄,只怕侯府里这几位哥儿都不用议亲了。大户人家的正经小姐,谁会嫁过来对一个奴才出身的人卑躬屈膝?”
屈妈妈絮絮的说了许多,木婉薇的眉心却依旧拧着,“上次,您可不是这般说的……”
秋锦挑唆木婉薇认养娘时,屈妈妈说这样的事若是捅到木老夫人那时,木老夫人不仅会乱棍打死秋锦,还会连累张成一家。
屈妈妈眉毛微扬,展了笑脸对木婉薇哄道,“好姑娘,秋锦挑唆你认养娘,那是给侯府脸上摸黑,让老太太知道了,自是没她的好处。这次不同,她骂玉姐儿,是在维护侯府的脸面,老侯爷和老太太最多,也就是命人打她几下罢了。”
木婉薇又开始担心秋锦会挨多重的打,毕竟秋锦身上的伤才好没几日。
屈妈妈便又宽慰道,“姑娘,您忘记秋锦是家生子了?侯府里的奴才根攀枝绕,在打罚家生子时都会手下留情的。张成和张成家的在府里都是得脸的管事,下面奴才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多着呢……”
连哄带骗,当木婉薇躺到床上睡着时,已近丑时。
屈妈妈起身放下浅蓝色的薄沙帐,回身对熄灯的芍药叹道,“姑娘哪点都好,就是心太软。玉姐儿几个去打鸿鹄,她若直接带了你们回来,又何苦上这样的祸事?。”
芍药咬着嘴唇,闷闷的说,“好人,自是会有好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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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锦辱骂主子,自是不会轻饶。当张成家的把她抬回家时,本嫩白的后腰被打得皮开肉绽,再寻不到一块好肉。
张成家的坐在炕上哭天抹泪,又是心痛又是气恼,用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去戳秋锦的脑袋,“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个讨债的孽障。同说了多少遍,伺候五姑娘时只当个没嘴的茶壶,少看少说多做事,你怎的就偏不听?那玉姐儿是姨娘生的又怎样,再过两年,她就是侯府里排了序齿的正经姑娘。你算什么,你老子娘都是用膝盖当脚走的……”
“我老子娘用膝盖当脚走怎么了,我老子娘是奴才又怎么了?”秋锦甩开戳在头上的手指,气冲冲的回道,“我娘是老侯爷亲自指给我老子的,过门时穿的是大红,是四人小桥抬入张家门的!”
“你!你!”张成家的一巴掌抽到秋锦的后背上,“你这遭天杀的,要是你敢当你姐姐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我非揭了你一层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