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更是如此,轻风一送,泛黄的竹叶飞起落下,一会的时间遍洒满了整个院子。
杨婆子站在竹苑中间,左手叉腰,指着一个拿着扫把年,纪尚小的丫鬟狠言骂道,“没得懒得一身疮,整日里就会顶嘴。还不快去把落叶打扫干净,再拎了净水来洒地?”
抬头间见木婉薇进来,杨婆子忙弯下安,展了笑脸请安问好。
还没等木婉薇做何表示,春苹已是扭着腰身上前,满脸刻薄的道,“啧啧,竟是有脸在这罚骂别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那夏日里养鱼的青瓷大缸里的水你倒了吗?这若是夏日,岂不是要放坏了熏着老太太!”
木婉薇愕然,杨婆子嘴碎她是一直知道的,只是一向如闷葫芦的春苹,从何时起也这般不饶人起来。
走神间,春苹已是两步上前,挑起了龟鹤延年的门帘。
木婉薇提裙进去,只觉得一股带着檀香的热气迎面扑来,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直到芍药将她肩上的披风解下,才算适应了屋内的闷热。
木老夫人听到木婉薇进来的声音,扬声将木婉薇唤到了内间。又免了木婉薇行礼,让她在矮炕上坐,一副慈爱模样。
木婉薇推辞不去,只屁股挨了一边儿虚坐了。心怦怦之跳,不知道木老夫人这般亲切所为何故。
木老夫人又亲自拿了茶盏递到木婉薇的手中,慈笑着问她在柳府的这段时间过得如何,镇国公夫妇对她好不好。
木婉薇接过茶盏后含蓄的低下头,心思转了几转后,只含糊回道,“舅父舅母很是和气,表姐姐同小表妹也和气……”
木婉薇怕自己说镇国公夫妇对她太好,会让木老夫人疑心她在抱怨侯府对她不好。可要是说镇国公夫妇对自己不好,她又担心木老夫人马上会变化了另一副嘴脸。
十岁的孩童,已是学会了暗藏心思。
木老夫人没再深问,又亲昵的同木婉薇杂七杂八的聊了些别的话。最后一边吃茶一边状似随意的问,“你初到柳府那一日,同你二姐姐在花园中遇到外男了?”
木婉薇心中咯噔一下,站起身后小心的回道,“那日婉薇失仪,不小心摔倒了,还请老太太责罚。”
木老夫人却无一丝怪木婉薇的意思,好言哄她坐下,又道,“祖母不怪你,你同祖母将那一日的情形细细的说上一遍。”
木婉薇心中豁然开朗,明白这才是木老夫人真正想知道的。
知道木婉月定是说过一次了,木婉薇也没隐瞒,就将那日的事细细的说了,只不过略过了她摔倒后,木婉月说的那两句刻薄之词。
木老夫人眯眸轻笑,听完后又问,“太子爷长得是何模样?那世子爷又是哪个王府的?”
朱佶和江顼后来又到柳府去过,木婉薇还曾围观他们下过棋,自是知晓。所以,也一一回了。
木老夫人微微点头,没再问什么就让木婉薇回去休息了。而她自己,则捻着玉石佛珠沉吟了许久。
最后,她挑起眉毛道了句,“月丫头,你看上的若是安庆王府的世子爷,祖母是不会同意的。他有一位感情甚好的表妹,自小一同长大……”
木婉月从宽大的白玉屏风后缓缓走出,已是差红了脸颊。她抬眸看了木老夫人一眼,害羞的道,“祖母,听了五妹妹的描述,不是安庆王府的世子爷,而是,而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