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薇摇头,擦了眼泪后继续擦下去。她在心中默数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将它们一道一道都刻在了心里。
秋锦落着泪,换了一盆又一盆的热水,她跪到床榻前洗帕子,对芍药笑道,“姑娘说的对,咱们不怕脏,脏就多洗几遍……”
待把芍药擦洗一遍,换了新的寝衣后,木婉薇爬到床榻上,把芍药轻轻的抱到怀里,道,“以前,都是你这样抱着我,为我遮风挡雨。以后,换我抱着你……”
芍药爬在木婉薇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姑娘,我,我好恨啊!”
木婉薇同样恨,她的恨,不比芍药减少分毫。
芍药,不能再回安平侯府,镇国公府虽好,木婉薇却怕芍药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
最后,她决定把芍药送回清心观。
那里的道姑与世隔绝,待人和善又不是多嘴之人,定会善待芍药。等芍药的伤彻底养好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木婉薇私心想着,想给芍药寻个良人嫁了,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不用再跟着她吃苦。
芍药回来的次日,木婉薇便收拾东西,带着芍药和秋锦回了清心观。
一年未回,清心观还是往年模样。道观墙外那株山桃树,粉红色的桃花开的正艳,映着落日的余辉,美得不似人间景色。
下马车时,芍药让秋锦扶木婉薇下车,自己则拐着伤腿,把包袱背在身上去敲门。
虽然木婉薇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她不在乎,她不嫌弃芍药。可芍药就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别说靠近木婉薇,就连木婉薇平日里用的茶杯碗筷,她都不愿去碰。
一清仙姑没想到木婉薇会突然回来,高兴的拉着长高了的木婉薇,还未曾问什么,便看到了木婉薇手上的伤。眉心一皱,一清仙姑收了笑意,“受委屈了?”
木婉薇把伤手收回袖摆中,忍着泪,轻描淡写的将春苹的死,和自己又因炼丹受罚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想到被自己牵连的芍药,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
一清仙姑一叹,轻斥木婉薇糊涂。木老侯爷在府时,若想去后山炼丹也就罢了。毕竟有人撑腰,别人说不出什么。可在木老侯爷不在府中的时候私自去后山,便是不妥了。
再有,芙蓉养颜丸是素丹,里面的朱砂含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别说春苹吃了一粒,便是一次吃上一瓶,也不会因为朱砂流产。就更不用说是因服用朱砂过量,从而导致血崩而亡了。
木婉薇听后咬牙切齿。
她最初的确是怀疑过承大奶奶做了手脚,可当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后,她便把这个怀疑打消了。
见木婉薇难过的厉害,一清仙姑只训斥了几句便不再说了。她伸手擦去木婉薇眼角的泪,道,“先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去见见了尘仙姑。”
“了尘仙姑在观中?”木婉薇擦了泪水,眼中露出惊喜,“我现在就去。”
“现在不在,”一清仙姑好言让木婉薇去休息,笑道,“明日,你定能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