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木婉薇不讨厌江顼,同安平侯府那几个堂兄比起来,江顼要比他们和气近人多了,身上也没有公子哥儿的架子。可她却十分讨厌每次一见江顼,江顼都问她是不是又哭鼻子了。
难道自己不哭,就不能往镇国公府来了?
江顼见木婉薇背着手,一个劲儿的在那踢花瓣,抬起手随意指了一个方向,道,“刚和朱佶来看景盛,他先行一步,我谜在这玉兰林里。正想着怎么能不惊动丫鬟婆子自己摸出去,你便来了……”
以前朱佶到镇国公府来,是因为皇后有意里柳纤雪为太子妃。如今朱佶到镇国公府来,却是奉了皇后的口谕来探察柳景盛。
皇后嫁蓝城公主,要比镇国公夫人嫁柳纤雪还忧心。
蓝城公主是嫡公主,自小是被皇室捧在手心里长大,心性单纯得不知人心险恶,性子柔得似一捧春水,胆子小得从小到大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这样一个宝贝疙瘩马上要嫁人了,皇后怎么可能不担心。整日里念叨着不知柳家长公子人品如何,性子可是火爆,是否会给蓝城公主气受……
为这,朱佶就差将柳景盛从早起洗漱到入夜就寝的一天事宜,一件件详细的登记在册捧到皇后面前了。
江顼抬手,木婉薇看到了他手中的酒葫芦。往近走两步,酒气大得熏得她直捂鼻子,“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还到处乱跑?”
“本来也不想到处乱跑的,”江顼想扶着玉兰树站起来,手一滑,摔倒在玉兰树下,“只朱佶非拉着我出来转一转,我,我便出来了……”
木婉薇带着秋锦上前,秉着呼吸把江顼扶坐起来。然后,往后退了三大步,背对着江顼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江顼抬起袖子嗅了嗅自己,疑惑的问道,“我身上有那么大的酒味?我怎么闻不到?”
“你醉了……”木婉薇摸着鼻子,回头对江顼说,“我去叫大哥,让他来这里接你。”
“让丫鬟去叫,”江顼抬手去指秋锦,却指到了秋锦右后方的一颗玉兰树上。然后又晃着手指指向眼前模糊着的木婉薇身上,“我有事儿要问你……”
木婉薇让秋锦快去快回,自己退后一步站到闻不到酒气的地方,问道,“什么事儿?”
“你在宫里,为何被责打了?”江顼打了个酒嗝,白玉般的脸颊通红,靠在玉兰树上皱着眉,“你怎么到哪里都受欺负?就不能消消停停的,似个正常的大家闺秀那样,没事绣绣花儿,作作画?”
木婉薇心中愤愤,她也想消停着过日子,可别人非找她麻烦她又能如何。抬手摘下一朵玉兰花,木婉薇沉着小脸没有说话。
皇后,贤贵妃,林婕妤,木婉柔,木婉晴这几个人之间的弯弯绕不是一时半会能讲清的。再说,妄议皇宫里的贵人,不要命了?
“你家八姑娘又是怎么回事?”见木婉薇不肯说宫里的事,江顼又问,“就那样放在暖玉阁里不闻不问了?”
木婉薇心中一紧,瞪大了水眸,出声道,“那不是八姑娘,是……”
“是八姑娘身边的丫鬟,是吧。”江顼笑了,指着木婉薇身后的玉兰树道,“欲盖弥彰,你要是不这么大的反应,我倒真信了那是丫鬟了……”
木婉薇恼羞成怒,扬起小脸,口不择言的顶了回去,“你喝这样多的酒,是不是你表妹又不理你了?又吵着去当姑子了?”
江顼的笑僵在脸上,沉着眼眸,指着木婉薇道了句,“无礼!不知规矩!”
木婉薇转身就走,语气十分不屑的道,“那我先走了,你在这慢慢醉死吧。”自己无礼,还不是被逼的!他江顼又好到哪去,见了面一句好话没有,专会往伤口上捅刀子。
“成成成,你回来,”江顼手一挥,扶着玉兰树站起来,“我同你说,反正我不说你也会偷听……”
木婉薇暗咬银牙,心中更气,回头大声喊道,“谁偷听了,你和你表妹找地儿说话,也不知找个僻静的地儿……”
话没说完,站起来的江顼脚下一滑,又摔倒了。
木婉薇赌着气站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走上前用尽全身力量把江顼扶起来靠树坐好,见江顼的右手背被碎石子擦伤流血后,又夺过江顼手里的酒葫芦,把酒洒在了上面……
酒划过伤口时,江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会这些……”
闺阁少女会绣花儿,会弹琴,会做画。会包扎伤口的,他还真是没听说过。
“我十岁前是在道观中长大的,这些小事自是要自己动手……欣儿平日里乱跑总是碰得一身伤。”木婉薇把帕子打了个结,“都是我给她弄……”
江顼点点头,不再问了。待到木婉薇要起身离开时,淡淡的开口了,“的确是因为静儿……”
江顼长到这么大一直顺风顺水,为一能让她困扰的就是司徒静。
安庆王爷一病就一年,到现在还没有转好的迹象。司徒静不想再等了,几番哭诉让江顼选了吉日迎她过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