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河家的上前,轻拍了两下木三夫人的脸颊,唤了两声三太太。
木三夫人似看到鬼了一般,挣扎着乱叫了起来。珠花发钗掉落,头发披乱下来,更显疯态。
许河家的回头叫了几个粗婆子过来,揪扯着把木三夫人带走了。
木三夫人眼中的紧张不减,强扯了一抹笑容,来到木婉薇的身前,放柔了声音问道,“薇丫头,把你吓坏了吧……别怕,你三婶娘这病一阵一阵儿,等请了郎中来,给她吃上几副药就好了。”
木婉薇听话的点头,伸手拉住了木二夫人的袖摆,问道,“二婶娘,三婶娘这疯病是如何得的?有多少年了?治不好了吗?”
木二夫人仔细观察着木婉薇的神色,摸了摸她的发髻后,轻声道,“有个十几年了,如何得的不知道,是突然发疯的……至于能不能治好……”木二夫人话略一停顿,笑了,“郎中说是心魔,治不好了……”
木婉薇哦了一声,对木二夫人怯怯的道了声害怕。
木二夫人把木婉薇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又状似无意的问道,“你三婶娘发疯时,都说些什么了?”
木婉薇心中猛的一惊,细思后,小心翼翼的回道,“三婶娘她突然跑到我面前,说有个鬼追着她对她索命,长长的舌头……然后,她就拉扯自己的舌头……我,我被吓坏了,就去喊粗婆子来……”
“别害怕……”木二夫人拍了拍木婉薇的肩膀,柔声道,“过会子我给你送碗压惊的汤药来,你喝了后好好的睡上一觉,醒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言罢,让屈妈妈好生照顾,带着丫鬟走了。
木婉薇坐在绣墩上一动不动,直到看着木二夫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紫薇园,才抖着声音对屈妈妈问道,“屈妈妈,这么多年了,你可是有怀疑过历哥儿的死,可是有想过,害他的人是谁?”
屈妈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道,“其实,太太是怀疑过历哥儿的死因的……”
只是柳氏怀疑历哥儿死的蹊跷时,已是木婉欣被马惊痴之后的事儿了。
当年柳氏回安平侯府参加大姑娘木婉蓉的婚礼,已是带了五个月的身孕。在宁远时木大老爷曾经找郎中给断个脉,说这一胎定是个哥儿无疑。
木婉欣被马踢后,柳氏动了胎气,把好好一个哥儿给滑掉了。当时柳氏便怀疑到了木二夫人的身上,长房无子,得益最大的便是二房。
柳氏把自己的怀疑对木老夫人说了后,得来的不是公道而是训斥。木老夫人言称她自己生不出儿子,是在妒嫉二房有子传后。
柳氏气愤之下自己去查,可七年过去,当年的丫鬟婆子死的死卖的卖,竟是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后来木大老爷从宁远赶回京都,得知这事后不仅没帮柳氏说话,反而站到了木老夫人的一边一起训斥柳氏。
“太太是被老爷伤得透透的了,”屈妈妈一声长叹,“小产后的身子还没养好,就倔着脾气,带着欣姐儿去别院居着了……”
木婉薇从绣墩上滑坐在地上,目露惊恐的问道,“这些,你以前怎么没对我说过?”
屈妈妈满面哀伤的反问了句,“姑娘,您回府的时候才几岁的年纪,我便对您说了这事儿,您又能做些什么?”
初回府时,木婉薇连怎么在侯府里生存下去都成问题,又何来能力去查这陈年往事?
把木婉薇从地上扶起来,屈妈妈叹道,“姑娘,这事儿,您想清楚了。是继续往下追查,还是让它含糊过去,然后找个好人家嫁了过安稳日子……”
说到这个,屈妈妈又是一声哀叹。现在木婉薇行克的名声传遍了京都,又有哪户人家愿意娶她?
木婉薇说了句想想,转身回了内室。
过了约一个时辰的时间,余妈妈端着一碗压惊药来了。她笑容满面的把药递到木婉薇的面前,连声催促道,“五姑娘,这是二太太特意让郎中开的压惊药,您喝了后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早上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屈妈妈眼中露过紧张,她连声让余妈妈把药放下,等凉凉再让木婉薇喝。
余妈妈却特别的坚持,把碗往前递了递,笑得如朵花儿一样,“五姑娘,还是趁热喝好,您喝了,我也好回去对二太太交差,不然二太太总惦记着您这里……”
木婉薇看着那碗琥珀色的药汁心底升起阵阵寒意,她怕喝了这药,明早不是什么也不记得了,而是再也醒不过来。
余妈妈又催促了两次,大有木婉薇不喝她就不走的架势。
咬了咬牙,木婉薇终是端起那只瓷碗,把里面的药汁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