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狗血喷头的大骂后,安庆王妃忍着怒气辗转于各名门府邸挑媳妇儿。
这一挑,便挑到了五月中,挑到了又要筹办中秋家宴和安庆王千秋的时候。
去年安庆王妃尚且能将这重担压在木婉薇的身上,今年却只能她自己去忙了。
司徒静倒是能帮上些许,只是她带着五个多月的身孕实在不便。再加上她也着实不省心,眼瞅着二房的院子里左一个侍妾又一个通房,还有梧桐和肖楚楚两个貌美如花的瘦马侍候着,江枫却又从乐楼买了两个貌美的丫鬟回来,且,当天就开了脸,次日就让她给那两个丫鬟安排铺房……
司徒静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忍着心底怒气,给这些大丫鬟送去一碗又一碗的‘养身’汤药。
她虽已有孕,却也不想江枫有太多的庶子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
在司徒静对房里的侍妾们严防死守时,肖楚楚趁着夜色,来到兰苑之中见木婉薇。
她心中糊涂,不知道自己这多年前用了红花汤的身子怎么会受孕。细思之下,觉得问题应该出自在兰苑喝的那些汤药身上。
肖楚楚没对木婉薇说自己是瘦马,只言说自己年幼时不知事,误用了损身的东西。现下怀了孩子,心中疑惑的很。
听了肖楚楚三分真七分假的话后,木婉薇在脸上带了三分惋惜七分同情的道,“我的好妹妹,你当我以前对你的好都是假的,是装出来的?自你进了兰苑,我便看出你身子弱,所以才让丫鬟们日日逼着你喝的汤药。那汤药,就是给你调养身子,为的是好让你在开脸后能给世子爷诞下子嗣。可谁知,”木婉薇长声一叹,“到底是我们没有做姐妹的命……好在,如今二奶奶待你也不错,她若知道你有了身孕,定会欣喜若狂……二爷也会更加疼爱你的……”
江枫会不会疼爱自己,肖楚楚不知道。可司徒静不会欣喜若狂她是可以肯定的,不仅不会,而且还会想法设法的将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除掉。
肖楚楚趁着夜色走后,合子问道,“姑娘,您说肖楚楚会不会将她怀孕的事儿说出去?”
木婉薇摇头。若肖楚楚想说,就不会到兰苑里来问个明白了。
人就是这样,不怕一直得不到,怕的是得到了又突然失去。肖楚楚一直以为自己不能当母亲,眼下有了这个机会,怎会轻易放弃?
不仅不会放弃,她还会用尽浑身解数,在司徒静的强压之下,将腹中那个孩子生下来……
不过,肖楚楚再努力也是枉然。
两淮瘦马都是自小服用不能怀孕的药汁,哪是一时半会就能治好的?屈郎中说了,他的药只能让肖楚楚怀孕,可怀的那个孩子不可能在腹中足月,早产后,也不可能成活。
木婉薇本来想的是让肖楚楚跟了江彬,将肖楚楚怀孕的事宣扬开来,坏了江彬的名声。
直道江顼和她说江彬好男色后,木婉薇才知自己太过幼稚了。
和好男色相比,让侍妾怀孕算什么大事。
要不是安庆王妃捂得严,她事先没有打听到这事儿,根本不必费这些周折,只将江彬是兔爷儿的事散播出去就好。
后来木婉薇也真这样做了,只是到底没有安庆王妃手段老辣,京都中风声稍起,她就给压下去了。紧接着,就是给江彬议亲。
再后,木婉薇没敢动作,怕安庆王妃查到息这里来。
肖楚楚走后木婉薇又坐了会儿,直到小尾巴回来说江顼今日又留在太子府了,她才招呼合子来扶她起身。
近几日来,她的腰就如和她作对一般,坐久了,酸。躺久了,酸。站久了,还酸。
那种闷闷的酸楚,酸得她心中升起无名的烦躁,甚至是恶心想吐。她要几番强压,才能把那种恶心的感觉压下去。
这次,她却没压下去。来到床榻前还没坐下去,一个反胃,扶着床沿就吐开了。抱着痰盂吐到吐不出东西后,她手脚无力的瘫在了床榻上。
喘息许久后,闷闷的道了句,“这该死的天头,害我中了暑热……”嘴中淡然无味,让合子去给她煮酸梅汤喝。
两碗下去后,恶心感果真退下了许多,只是腰还是酸的厉害。
合子将空碗端下去后,对木婉薇说请屈郎中来看看吧,别把暑热拖得大发了。木婉薇却摇了摇头,用手拄着腰的酸处,拧着眉心想事情。
江顼已经近十日没有回安庆王府落榻了,她心中慌的厉害。
江顼是太子朱佶的密党兄弟,知道的东西往往多于别人。她怕那些人伤害不到太子,转而会对形同太子臂膀的江顼动手……
木婉薇这腰酸,持续了近十天左右,然后消息无踪。暑热之症,也只剩下了辰起时会微微恶心,一碗酸梅汤下去,神清气爽一整天。
芍药最初以为木婉薇是怀孕了,可见那害喜的症状才十天就消息了,就打消这个念头儿了。她记得自己怀孕时,上午吐,下午吐,直吐到起不来床,头晕的下不了地。
反观木婉薇,能跑能跳能看帐还能和木婉欣踢毽子,哪有一点怀孕人的样子?
直到进了六月初,离府近二十日的江顼终是在一个落雨的日子回来了。
木婉薇虽能日日得到江顼的消息,可真当看到江顼本人,还是控制不住心情的开怀笑了。
被雨淋湿的江顼才一走进屋子,木婉薇便光着脚跑了过去,用手环住了江顼的腰身。盯着江顼的漆黑的眼眸看了许久后,问道,“忙完了?”
江顼把木婉薇抱起来走回内室,掂了两掂后暗道自己这娇妻重了几分。然后去屏风后的隔间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回来。
重新坐到木婉薇身侧,他松了口气,看着比思念里娇艳了几分的木婉薇道,“大局基本定下来了,只要太子不犯大过错,任三皇子费尽心机也是徒劳。”
“那可是能带我去庄子上住些时日了?”木婉薇对朝政没兴趣,她只记得江顼说带她出去住些时日的话。她现在越来越能睡,每日晨起去给安庆王妃请安都是个力气活儿。
江顼点头,见几个丫鬟识相的退下,修长如玉的手又不规矩起来。熟门熟路的解开木婉薇腰间的缎带,然后自腰侧,后背一路摸了下去。
木婉薇却按住了,道了句现在是白天。江顼笑了,把脸埋在木婉薇嫩白的脖颈间,问道,“天阴雨落,还会有人登门拜访不成?”
木婉薇一想也是,下着大雨呢,谁会来找自己。就是木婉欣,现在也定是猫在房里睡觉。
想明白后也不拒绝了,昂起头,亲在了江顼的薄唇上……
却不想两人才双双跌入床榻要进行正题,合子在屏风外急急的道了句,“姑爷,姑娘,大事不好了……”
半途被打断的江顼心中烦怒,看着身下笑得花枝乱颤的木婉薇,对外面冷声回了句,“这事要不是大事,合子,你就要大事不好了!”
要不是真正的大事,合子哪敢在这种时候闯进来。听江顼语气不善,合子连忙长话短说,“……二房的肖氏不知为何突然身下见红了,她说是二奶奶容不下她腹中孩子做下的手段……二爷不知怎么的就掴了二奶奶一个耳光,二奶奶跌倒后就一直说肚子痛……二奶奶身前的巧明就来兰苑寻姑娘了……”
木婉薇坐起了身,诧异的道,“这事应该去告诉王妃啊,来寻我做什么?”
“王妃一早出府做客,被雨截到外面没回来!”合子急的跳脚,“姑娘,这事儿,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