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氏死后,历哥儿一直是由大肖氏照顾的。柳氏产子那一日,因落着雨,大肖氏早早便将历哥儿带到了后院哄着去睡觉。是小肖氏趁着大肖氏不备,将历哥儿领到了荷花池边儿……
听了这些毛骨悚然的话后,木四夫人心中害怕。夜色之下慌不择路狂奔的后果,便是从假山之上跌下,右手正好落在了白日里奴才用来削石的斧具之上。
木四夫人再醒来时,右手已经齐腕而断。
这些事她一直不说,是因为历哥儿落水那一日,她穿的是同木三夫人一个颜色的衣裳。她以为木二夫人将木三夫人当成了自己……
四房在安平侯府中本就不得脸,在有人顶替的情况下,木四夫人选择闭口不言。
后来被木二夫人发现她知道内情,是木婉萝受罚时她曾想用这个去威胁木二夫人。只可惜,惹祸上身,她差点成了即木三夫人后的第二个疯子……
待木四夫人将话说完后,一直沉默着的小王氏又说话了。言称不仅历哥儿的死同木二夫人有关,便是木婉欣被马惊痴也同木二夫人有关。目的,是为了除去当时柳氏腹中已经六个月的哥儿。
除此外,她还凄声叙述了自己是如何早产差点一尸两命,这事,也是木二夫人所为。
最后做了总结,木二夫人所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要让长房无后,好让二房继承安平侯爵位……
小王氏带着哭膛的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公堂之上变得安静。便是木二夫人,亦是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许久后,木大老爷将目光看向木二老爷,冷声问道,“这些事,你知多少?”
木二老爷双拳紧握,沉默许久后,道出一句,“我一件不知。”
木大老爷笑了,抬手点了木二老爷两下,连声道了三个好字后,甩袖而去。
顺天府尹则是在缓过神来后,满脸严肃的对木二夫人问了句,“你可是知罪。”
这般精彩的府门丑闻,他可是许多年都没听说过了。就好像戏折子上写的一般,生旦净末丑样样齐全。
“我不知。”木二夫人将头昂得高高的,对顺天府尹道,“她们三人所说之事,我一概不知,还请大人明查,还民妇一个公道。”
这回,顺天府尹没有回话,而是将头转向了木老夫人,轻声问了句,“安平侯夫人,您看这事……”
木老夫人看了顺天府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颤巍巍的从椅子上起身,拄着拐棍面无表情的往外走。
木二夫人心中焦急,回身对木老夫人唤了句,“母亲,我是冤枉的……”
木老夫人头也不回的冷冷道了句,“你若从没做过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府尹大人自会给你了个公道。你若是做下了,哼……”
看着木老夫人的背影,顺天府尹轻笑出声。
他让师爷将所录供词拿给自己看了一遍后,将衙役叫了进来,吩咐让他们去安平侯府将小肖氏,许河家的和几个同此事有关的丫鬟婆子统统带到顺天府来。
然后,命衙役将木二夫人收押,将木二老爷和小王氏等人送出顺天府去,待下一次升堂之时再传。
木二老爷几人人出了顺天府衙门时,木老夫人正独自一人站在石狮旁。佝偻着后背,弯着腰,左手狠狠抓在胸前,地下是几口鲜红的血迹。
小王氏连忙上前扶住了木老夫人,轻抚了木老夫人胸口几下后,劝慰木老夫人消气,定要注意自己个儿的身子。
木老夫人甩开小王氏的手没让她扶,看也没看身后的几人一眼,踉跄着脚步,自己走到了马车前。
小王氏又追上前去,给木三夫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强行着把木老夫人搀上了马车。
小王氏面带焦色的对木老夫人劝道,“母亲,儿媳知道您气,可再气,您也要顾着身子不是?说到底,这都是二婶婶太过贪心。若不是她百般惦记着安平侯爵位害死了历哥儿,也不会将母亲气成这副样子,更不会让五丫头落了个行克的名声……”
声音一顿,小王氏轻打了自己的嘴一下,对气得面色发青的木老夫人道,“瞧瞧我,忘记了。如今要叫朱姑娘,不,要叫安庆世子妃。说起来,安庆世子妃可是个好福气的,年前给安庆世子生下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这可是嫡子,以后是稳稳的安庆王妃……”
“不要说了……”低声怒喝了句。
“是,是,是……”小王氏连声道,“不说她了,不说她了。七丫头,朱二姑娘,也眼瞅着要入太子府了……”
“我让你不要说了!”木老夫人怒急,连连敲了几下拐棍让小王氏住口。
木二老爷冷着脸将小王氏拨到一边,到木老夫人身前关切的道了声,“母亲,还请消气……”
看着眼前的木二老爷,木老夫人心中的怒火终是再也忍不住。举起拐棍狠狠的向木二老爷砸了过去。
只砸了一下,拐棍脱手而落,随着一口鲜血喷吐出去,木老夫人双眼一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