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王爷紧合着眼,脸上苍白无一丝血色,看上去同仙去了一般。
木婉薇小步靠近江顼,伸手握住了江顼的手,感觉到江顼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不由得抬头去看江顼的脸。
江顼还是板着面孔,薄唇轻抿着,看似镇定,眼眸中却浮现一丝哀伤和不知所措。
木婉薇的心一下子便揪痛了,她将双臂紧紧环上了他的腰身,轻声安慰道,“父亲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
江顼轻拍了拍木婉薇的肩膀两下,轻声回道说,“没事,几年前,父亲也病得这样重,最后还是挺过来了……”
御医又是动银针,又是命人熬汤药,足足忙活了近一个时辰,安庆王爷才悠悠转醒。
御医长松了一口气,笑了,起身后又凝重了神色,又站在那里似一尊雕像办的江顼道,“世子爷,借一步说话。”
江顼点头,带着御医去了屏风的另一侧。随之,刻意压低的声音隐隐传来。
木婉薇则走到小几前倒了杯温水,刚想端去给安庆王爷喝,江顼回来了。
江顼亲手接过温水,小心翼翼的服侍安庆王爷一口一口的喝下。
喝下一杯清水,安庆王爷的精神好了些许。看了江顼良久,他动了动眼眸,轻道,“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江顼手中一顿,对安庆王爷回道,“父亲,等您病好了再说不迟。”
安庆王爷却出奇的固执,让江顼将他扶坐起来,定要现在说不可。
江顼犹豫了须臾,对正想回避的木婉薇道,“薇儿,你出去看着,别让人靠近,我同父亲说几句话。”
木婉薇点头,带着御医出了内室。
坐立不安的安庆王妃马上迎了上来,急声问御医诊治的结果如何。
御医道了句病情暂且无大碍后,安庆王妃长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转身想进内室,却被木婉薇拦住了。
木婉薇柔笑一声,道,“母亲,父亲还未醒来,眼下江顼正陪着,还请母亲少安毋躁。”
看向自己走来的司徒静和江枫,江嫣几人,她又道,“请几位叔叔婶婶姑姑都少安毋躁。”
再后,坐到了门侧的一只绣墩上,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安庆王妃看了木婉薇须臾,对身后的一众子女道了句,“你们父亲身子无碍了,等他稍好些你们再来请安,眼下都回去吧,别在这里杵着耗神了。”
最初是无人肯离去,待到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江彬带了头儿先行一步后,其余人也纷纷向安庆王妃告退了。
一会儿的时间,外室里便还只剩下安庆王妃和江枫夫妇三人。安庆王妃在距离木婉薇不远不近的玫瑰椅上坐下,探究好奇目光不时的在内室和木婉薇的身上扫过。江枫三人,则是围站在了安庆王妃的身后。
木婉薇刚想同安庆王妃搭话说两句什么,便听内室里隐隐传出了声音。先是安庆王爷一句‘为了保全他们……’后是江顼一句‘不值……’。
木婉薇心中一惊,将视线落在了安庆王妃四人的身上。思了片刻,她起身走到小几前,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奉给安庆王妃,站在安庆王妃身侧立耳细听,见听不到内室里丝毫的声音后,才将心安下来又坐回到了原来的绣墩上。
这会儿,里面已是传来安庆王隐隐的哽咽声,“……这几年来,我没照顾好你,我有愧于皇上……”
江顼说什么,木婉薇听的不真。隐语了片刻,江顼一声长叹传来,“……父亲,你只管安心养病,别的,我心中有数……”
片刻,江顼出来了。他看了安庆王妃四人一叹,笑了,安慰几句后,又让传御医进来给安庆王爷继续诊治。
然后,牵着木婉薇的手,踏着夜色回了兰苑。
此时天色已过子时,江顼让木婉薇去睡,自己则坐到偏室里想事。
木婉薇怕江顼憋坏了,便把话头挑开了,直问安庆王爷治身养病的药是何人给停的?
御医同江顼的话,木婉薇都听到了。安庆王爷这次病的这样重这样急,是因为近一段时间来没有用药。
给安庆王爷停药的人不应该是安庆王妃,安庆王爷过逝,对安庆王妃百害而无一利。而且看安庆王妃那副模样,对安庆王爷的关心不像是假的。
江顼伸手将木婉薇抱到怀里,叹道,“是父亲自己停的,为的,是将王位传到我的手中,不被江枫夺去……”一声苦笑后,江顼又道,“薇儿,你嫁的……是个身份见不得光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