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传完话回来,一进屋儿便看到木婉薇煞白的俏脸和带着血牙印的手腕。
心中一怒,脾气上来了。两步上前,将立在一旁不敢抬头,身子正打着哆嗦的奶娘骂了一顿。尤不解气,又插腰骂起那个做下这种卑鄙手段的人,“不知是哪个遭天杀的,竟是敢……”
“樱桃……”芍药猛的打断樱桃的话,抬眸看了屋里还立着的几个丫鬟婆子,挑挑眉道,“去打盆热水来……”
若真有人对启哥儿做下手段,那十有八九是启哥儿身边的人。樱桃这般嚷嚷,会打草惊蛇。
樱桃不笨,只是反应略慢一些。听了芍药的话后忙改了口,“……不知是哪个遭天杀的,竟是敢将菜油滴到台阶上,害得我差点滑倒了。”
说罢,转身出去打热水去了。
含了颗酸梅后,木婉薇轻轻靠在了床榻上。她左手轻轻握着启哥儿的小手,心乱的无以复加。咽下两口口水后,将右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不痛,却和揣了块冰一样。
不用郎中来看,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动了胎气。若不赶快诊治,只怕腹中这个孩子不保。
木婉薇努力的平息着呼吸,不让自己动心思自己去想任何事情,吩咐青梅亲自守着去熬碗安胎药来。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她轻轻眯上眼眸,问打了热水回来的樱桃,“屈郎中还有多久才能到?”
她要保住自己的孩子,不管是床上这个昏睡着的的,还是腹中这个刚刚扎根儿的。
樱桃见木婉薇额上渗出一层虚汗,连说了两声快了,转身出去打探消息了。
谁知才刚跑出两步,迎面就撞到了一个人。双双跌倒之后,樱桃才发现那人是安庆王妃。
安庆王妃也没怪樱桃的毛糙,扶着赫嬷嬷的手就进了屋。见到坐在床榻前的木婉薇,张口就问,“怎的,启哥儿昏睡了一日还未醒?为何不早些说,也好早些去请郎中来看?”
木婉薇轻轻挑眉,睁开双眸,将刀子般凌厉的目光扫向了安庆王妃。
这事儿才发生不到半个时辰,兰苑里的人又没到处嚷嚷,安庆王妃是如何知晓,又来得这般快的?
这是不是说,对启哥儿动手的就是安庆王妃。她此番来,是来查看成果了?
安庆王妃被木婉薇的眼光看得心底骤然升起一丝寒意,握紧拳头暗咬银牙,刚想拿出婆母的尊严说些什么,便见木婉薇突然皱起了柳眉,本平静脸上露出了惊慌。
美眸微微向下一移,见木婉薇放在小腹上的右手抓紧了。
木婉薇因小腹的突然一坠而惊出一身冷汗,她不敢再动心思去想什么。闭上双眸,提着呼吸,仔细体会小腹传来的感觉。
安庆王妃是过来人,再清楚不过这代表的是什么了。没再同木婉薇说话,而是对身侧的赫嬷嬷道,“速去二房,看看早些时候来给姗儿请脉的王郎中走没走?若是没走,速请到兰苑来,若是走了,再速去请回来。”
得了安庆王妃的话,赫嬷嬷脚下没耽搁,马上就转身跑了出去。
安庆王妃轻步走到木婉薇面前,将手放在木婉薇的手上说了许多宽慰的话,“媳妇儿,启哥儿只是多睡了会儿,定不会有事儿的。你要放宽了心,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木婉薇轻轻别头别有搭话,心中一个劲儿的念叨屈郎中怎么还不来,她这口气都要提不上来了。
过了约半盏茶的功夫儿,房门处传来了急急的脚步声。
木婉薇连忙回过头去看,却见闪进来的是赫嬷嬷。
赫嬷嬷满脸急色,走到安庆王妃面前回了话。赫嬷嬷去芭蕉院时,那个给司徒姗请脉的郎中已经出府去了。得知走的不久,赫嬷嬷连忙打发了人去拦着,相信很快就能再请回来了……
安庆王妃点头,回头又安慰了木婉薇几句,让她将心放宽。
这回,又从门外走进了一个脸生的小丫鬟。那小丫鬟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进了屋后竟直走到了赫嬷嬷的面前。
赫嬷嬷从小丫鬟的手中端过汤药,用汤匙轻轻搅动了几下后,递到木婉薇的面前轻声劝道,“世子妃,您的身子要紧,王郎中未回来,先喝碗安胎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