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朱佶,木婉欣闭口不言了。
朱佶这段时间很忙,偶尔会到她那里聊天下棋,可留宿却不曾有过。算起来,恩宠只有一次,便是那次她输棋时……
木婉薇见木婉欣不愿意说,也便不再问了。
在宫中这半年,她没少同宫妃聊天。据那些妃嫔说,历代的君王都会善待原来府邸里的旧人。
只要木婉欣做好自己,不让别人拿住短处,平安一世还是有可能的。
眼瞅着时间不早了,木婉薇让木婉欣回屋儿去休息,自己则在幽棠的搀扶下,扶着腰起身。
她晚膳好像吃坏肚子了,小腹里隐隐的痛,想出大恭。
在幽棠搀扶下去了会儿后,却什么也没出来。躺回到床榻上,依旧是想出恭。
如此这般折腾了三四次后,天色已近丑时。见木婉薇抚着肚子躺坐不安,神经崩得紧紧的幽棠去将医婆请了过来。
医婆轻按了两下木婉薇的肚子,又掐指算了算日子。离生产还差些时日,于是转了身吩咐宫女去传御医。
宫女才走了没一会儿,木婉薇觉得身下一凉,似出小恭了一样。
心中慌慌的将手探进去摸了下,再拿出来见满手是水后,倒吸着一口凉气对医婆道,“还是请产婆吧……破水了……”
片刻时间,早就预备下的产婆被请进了寝殿。她屈起木婉薇的双腿看了一眼,回头对医婆道了句,“世子妃娘娘要生了,准备东西吧……娘娘,您躺下,吸气……”
随着产婆一句话,整个西偏殿的宫女嬷嬷们都动了起来。因应该准备的东西事先都准备齐妥,宫人们虽忙,却不乱。
天未亮,江顼被急急传入宫中的。一进入寿康宫,还未走到西偏殿,便听到木婉薇的凄声惨叫。
心一抖,江顼的心中生起滔天悔意。
他不应该由着木婉薇的性子,她想听什么,自己就说什么……
皇太后在接到消息后就守在西偏殿了,见江顼煞白了一张俊脸,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真没出息,又不是第一次当爹了。”
江顼的确不是第一次当爹了,可哪个当爹的能受得了自己的孩子次次早产,娇妻回回将一只脚踏在鬼门关里?
寝殿里,木婉欣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床榻前,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被阵痛折磨着的木婉薇。双拳握得紧紧的,任谁劝,她都不走。
当产婆动手去推木婉薇的肚子时,她猛的一下抓住产婆的手,冷着面容,狠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产婆被木婉欣吓得一个抖,医婆连忙将木婉欣拉到一边儿,解释产婆这是在助产。
直到看见幽棠也在对她点头确定,木婉欣的神色才稍有缓和……
木婉薇虽是早产,可到底不是第一胎了。待到日出东方,阳光散满皇城的每一处角落里,终是平安诞下了一个哥儿。
当听到产婆的贺喜时,江顼神色一愣。他从产婆的怀里抱过明黄色的襁褓,不由得出声问道,“不是个女儿吗?”
产婆笑了,连声道,“世子爷这是欢喜糊涂了……”言罢,一屋子的宫女嬷嬷都跟着笑了。
皇太后让江顼把那个刚落生的孩子抱给她看,也跟着大伙笑了起来。可心中,却为江顼那句话酸楚的厉害。
当爹的,哪有不想要儿子传承香火的?可江顼,却偏偏不敢……
木婉薇不是宫中妃嫔,所生也不是皇家子嗣。可她第二个儿子的诞生,却将凤仪宫和勤政殿的目光齐齐吸引了过去。
禁足中的皇后是如何做想的,无人得知。可当日,她却以病重为由,命人去太子府传太子入宫。
勤政殿中的皇帝,却是在木婉薇生产的第二日,将江顼叫了过去,并抱着那个刚落生的哥儿。
撑着身子抱了那个还皱着皮肤的孩子一会儿,皇帝对江顼道,“顼儿,你帮父皇拟一份传位圣的召书,父皇说,你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