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木婉薇问得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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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不出宫,是因为所有人都没提。皇太后没提,江顼也没提,再加上自己身子骨实然是弱,眼下出宫回安庆王府,要如何应对安庆王妃?
若再来一次启哥儿中毒那样的事,她觉得自己十有八九是撑不下来。倒不如在皇宫中养身等江顼忙完了事情来接,有皇太后护着,没有人敢对她和她的两个幼子做什么。
凭着对自家幼妹的了解,木婉薇知道木婉欣不可能突然问出这番话来,定是听到了什么,或是看到了什么才是。
撑着身子坐起来,木婉薇让幽棠将宫女带出去,把木婉欣叫到身侧问发生了何事。
木婉欣咬了好一会儿的嘴唇,思虑再三后,对木婉薇道,“姐姐,我心里糊涂的厉害。对你说了,你万不可忧心……”
在木婉薇点头保证后,木婉欣拧着手中的帕子,终于是将在凉亭里听到的话略略说了一遍。
木婉薇听后心中咯噔一下翻了个个儿,后背升起一阵凉气,放在锦被上的手不由得攥紧了。
心惊胆颤的细细想了会后,又觉得这事不对。
江顼,在年前时已是同大行皇帝递过折子辞官,而且大行皇帝也准了。
眼下江顼的确是在替朱佶办差,可却没有挂着任何官职,也不上朝站班。他便是想放手不干了,只需要口头上同朱佶说上一句便是了,何需上三次折子这般夸张?
若是朱佶真的恼怒了,自己在不在宫中又有何区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和江顼又能跑到哪里去?
再说,新帝登基都想要个贤德之名,若不然,也不会有大赦天下之举。
对无数不相干的罪犯都那般宽和了,又何况是对跟随了他几年,只是不想做官的功臣?
木婉薇略略一说,木婉欣心中的迷雾被掀开了,她心中想不通的,就是这个。
因着自小的痴病,宫中事,朝中事,没有人会对她提一言半语。
以前在太子府时,府中稍有些风吹草动,陪嫁来的几个嬷嬷宫女都是自己拿捏着办,显少有来对她说或是征求她意见的。
如今入了宫,身侧没了亲近的丫鬟宫女,对外面那些事,她知道的就更少了。
便是这样,闲来无事读了无数古书的木婉欣却也明白明君不斩贤臣的道理。在她心中,江顼是贤臣无疑,朱佶,也定会是个圣明的君王。
将这事儿揉开掰碎说清楚,讲明白了,木婉薇的心,高高的提起来了。如果她没猜错,那凉亭外一主一仆的话,是故意说给木婉欣听的。
目的,就是激怒木婉欣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而犯下大错。
一想到木婉欣曾经因为自己而将一把匕首插在朱佶的胸口上……
木婉薇紧紧握住了木婉欣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神色焦急的问近日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怎会有人突然对木婉欣做下这种手段?
这才刚进宫,这才几个人,竟是这般容不下彼此了。
木婉欣动了动嘴角,笑了。回握了木婉薇的手,她轻声道,“姐姐,眼下事情想清楚了,我定是不会做傻事了。你也就别担心了,安心养身子便好……”
木婉薇怎会安心,木婉欣躲过了这一次,又要如何躲过下次,下下次。自己不可能永远不出宫陪在木婉欣的身侧,她又要如何度过以后的种种难关?
木婉欣轻拍了下木婉薇的手,笑得明媚,“姐姐,我不再是小孩子了,真的不是了。”
说罢,唤宫女给木婉薇端了碗宁神养身的汤药来。
待药效生效,木婉薇拧着眉心沉睡了过去后,木婉欣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将宫女支开,独自坐了近一个时辰。直到窗外天色渐暗,快要到了用晚膳的点,她才起身去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