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没想到老二这么高瞻远瞩,跟着点头:“二弟说得不错,
您光在这里痛恨朝廷有何用?一番作为才是真正为天下黎民着想,
有您亲自疏导,我相信皇帝将来定是位明君。”
“而且谭姑娘说爹若做了太傅,孩儿也可入集英殿听您讲课,爹,答应吧。”
杜云子面不改色的扫视过家人们,他又何尝不想为大曜出一份绵薄之力?
可官场黑暗,多少清廉之士毁在里面?稍不注意就是灭门之祸。
门外,美美端着托盘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杜云子回应。
无奈之下,挤出个笑脸进屋:“来嘞,鱼香肉丝,可不是真的鱼哟,
还有这道麻椒水煮鱼,闻着都香,后面的,上来吧。”
五个丫鬟陆陆续续进屋。
美美边将她们托盘里的菜端上桌边介绍:“东坡肉,是一名为苏东坡的诗人发明,
还有红烧狮子头,川香凉粉……”
十五道热菜,两道汤羹,四道凉菜。
瞧瞧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多亏网络上那些各式各样的菜谱,没当过厨师,可咱会自己学。
最拿手的就是川湘菜了,大姐长期在外东奔西走的赚钱。
她和一些年纪较小的兄弟姐妹就时常做些麻辣口味的菜讨她欢心,真没白学!
趁人不注意戳了戳商容佑,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商容佑没搭理她,大略看了眼桌上佳肴就没多余反应了。
“哇,好漂亮!”老幺都不忍心下筷子了。
这是菜吗?摆得真好看,跟花儿一样。
“漂亮吧?装盘可也是一门学问,都别顾着看了,吃吧。”拍拍手,坐在商容佑身边,拿起筷子刚要夹菜。
又想起周婆说过,饭桌上必须要等长辈先动筷,又干笑着把筷子放下。
杜云子倒是很欣赏女娃儿的不拘小节,坦诚率真,又厨艺了得,成王殿下福气不浅。
在美美的活跃下,一顿饭都是在欢乐中度过的。
书香门第,竟也忘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连只顾埋头吃饭的商容佑时不时都会呛上几下,可谓其乐无穷。
等餐盘撤下,还有瓜果点心陆续上桌。
趁着这个空档,美美献宝一样将早备好的诗词奉上:“昔年曾偶遇一位老诗人,
教会了我不少诗词,杜爷爷也品鉴品鉴?”
杜云子坐正,接过来细细默读,仅到前几句时便睁大了眼。
边扶须边连连称奇:“真乃妙人,心若洒脱,何谈寂寞?
老夫受益匪浅,姑娘,可否为老夫引荐?”
“我只知他姓李,其他的呵呵……杜爷爷,这人特好四方云游,
算是一种缘分吧,我和太后义姐偶然遇到他,
传授过一些诗书,至今也是多年未见,当然,
也不是完全见不到,若他到大梁城,必定会知会我俩,到时一定引荐给杜爷爷认识。”
没羞没臊的给出个虚假承诺,没办法,这次出来办事,人人知晓。
若搞砸了,多丢脸啊?
“他未曾出过诗集?”杜云子追问,见女孩儿摇头,心中说不出的遗憾。
不行,他一定要找到这位圣人,并进行劝说,如此人才若埋没,乃天下之憾:“姑娘所求,
老夫自会考虑,天色已晚,就暂且先在寒舍一宿,请!”
也不知是看在谁的面子上,老者这会儿显得格外客气。
美美也不逼他立刻应允,能考虑就说明已经成功一半。
点点头,拉着商容佑乖巧离开。
果然,到了第二天清晨,杜云子孤身出现在了院子中。
门口马车已经装好行礼,美美既兴奋又愧疚,支支吾吾的问:“杜爷爷,
如果以后那位诗人不来大梁城,您会生气吗?”
“哈哈,洛夕丫头认为老夫愿意前往单单是为了结交位知己好友?”杜云子抖抖袍子,朗笑反问。
“那是为什么?”谢天谢地,不是就好,否则她这辈子别想安心了。
老者收起笑意,并未回答,颇为沉重的望向远处一座高峰。
大曜沉睡已久,是时候觉醒了。
同一时间,大梁城内的平民区也再次掀起浪潮,无数老百姓排着队领取地瓜苗种。
更有白中天亲自指导如何栽培,第一茬种苗有限,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拿走。
需得和朝廷签下协议,种出来的地瓜必须全数卖回给朝廷。
价钱非常合理,比种其他庄稼收成丰厚,所以才这么多人争抢。
自小头村拉回的几车地瓜也已经分发给几个大户,专门负责培育新苗,后再这般散播到各个农户手中。
如此一来,明年地瓜应该可以扩散得更广泛,不出三年,地瓜便是大曜另一种主食。
“这都没有根,真能结出一大串拳头大的东西来?”
“是啊,都剪断了。”
“放心吧,你看咱那位太后像是胡作非为的人吗?
而且又不是没有靠插枝栽培的物种……”
“自从不重复交税后,仓里累积的粮食也越来越多,今年冬天不愁温饱了。”
听着耳边百姓们的议论,白中天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
他相信大曜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好的。
而娄千乙这边正在乾元殿外的广场上加封新科文状元。
一位莫约三十岁的男人跪在正中,等待接旨。
薛岑义亲自宣布:“新科状元……泸州钱家庄钱明德,封正三品七府大卿……”
钱明德抵在地面的十指一弯,呼吸凝滞,七府大卿?
这……这不是在做梦吧?大梁城有七个府衙,皆归七府大卿所管。
专门负责帝都城治安秩序等等,非一品大员之后不可胜任。
怎么就落到他这个穷困潦倒的平民头上了?
“前任七府大卿才刚刚因年迈解甲归乡,太后就这么迫不及待塞人进去填补了。”
“不是说只授予四品吗?”
“这成何体统?要我听令于一个穷酸书生?”
“七府大卿可是个肥缺,这小子有福了。”
“昨日还见人为难他呢,今天便咸鱼翻身了。”
“这一届考生中,就属他出身最贫寒,家徒四壁,
连自己妻儿都养不活,父母靠卖靶子维持生计,
他自个儿走街串巷教富人子弟读书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