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放在以前,别说二百万两,一千万两都不一定能办成。
油水少了,自然高兴不起来,且又是王爷提出的数目,若办不好,怕是会影响仕途!
“宣杜云子上殿!”解决完民间书院之事,接下来就是这皇家学院了。
自从听到杜云子愿意前来就职后,她已经收到了许多大臣愿意将孩子送往集英殿就学的折子。
共计学生三十二名,最小的五岁,最大的十五岁。
就连二品以下的官员都渴求着把孩子往宫里送,说明杜云子确实实至名归。
听到宣召,杜云子款步进殿,到了合适距离便向小皇帝跪地叩拜:“草民杜云子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他就是杜云子?”
“长的也没怎么不同嘛!”
“听说他是自己来的,没让家里人跟着乔迁来享福,这才是真正的大能。”
“今生得以相见,实乃三生有幸……”
娄千乙也在跟着人们一起打量,还没师傅看起来端正呢。
发髻斑白,骨瘦嶙峋,风一吹就能倒掉似地。
倒是眼睛格外矍铄,精明睿智全体现在里面了:“素闻杜先生才学无双,
哀家曾在朝堂上出过一副对子,至今无人能对出,杜先生可还能解惑?”
“太后请讲!”
“有一处观赏地,建立着一座高楼,楼下江河绵延,那楼为望江楼,此对为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大臣们汗颜,这幅‘谐音对’着实费脑。
曾多人围绕一起探讨过,也勉勉强强对出了几幅下联,发现都难以匹配。
还想着让太后给他们解答呢,今儿个算逮到机会了。
后来流传到民间,也出了不少下联。
比如某个腹中没几点墨水的官员为了拍商晏煜马屁,就对出过一幅‘皇商城,皇商人,皇商城里皇商人,商城万年,商人万年!’。
若做为上联也还好,可拿来作为太后的下联,狗屁不通!
因此没少给人笑话。
连商晏煜和柏司衍都把这事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既然重又被提起,也不费脑去应对,文学方面,在场的谁又有自信能胜过大曜学圣杜云子呢?
全都翘首以盼起来。
而杜云子先是颇为欣赏的瞧了娄千乙一眼,后开始细思。
发现越想越惊诧,量他绞尽脑汁,竟也一时应对不上绝佳下联。
可又不能始终沉默下去,情急之下,灵机一动:“闻风亭,闻风行,闻风亭前闻风行,风亭一日,风行一日。”
“咳咳咳!”
柏司衍一个没忍住,咽唾沫时被呛红了脸,正抓着椅子扶手俯身剧烈咳嗽。
“噗!”就连商晏煜都因毫无准备而喷笑了一声。
察觉到失态,下意识伸手抵住鼻翼,以免做出什么有失身份的举动。
几乎除去追随柏司衍一方的人外,全在埋头憋笑呢。
就连不通诗书的几位武官也都听懂了,摁着肚子尽量不发出声响。
夏侯霜捂着嘴将身子面向旁边柱子,不成想这位杜先生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对的好,对的妙,这么短时间,他是怎么想到那事上去的?还对得如此工整。
商玉见自家皇叔都没能忍住,就也咯咯呵笑起来,今天是他上朝后最好玩的一天。
柏司衍哪能看不到那些揶揄笑脸?俊颜一黑,再看杜云子时,双眸内已然充斥着阴霾。
要说最糊涂的就属娄千乙跟谭美美了,对得的确不错,名字动词还算到位。
糊涂的是人们的反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张张猪肝脸是为那般?
“容佑,他们在笑什么呢?我看柏司衍看杜爷爷的眼神好像带着杀机。”美美捏捏商容佑的大手,低声询问。
商容佑当然不会回答她,因此只能等着其余人解开谜团。
而杜云子还跪在地上,但上半身挺的笔直,不卑不亢,并未去看过柏司衍一眼。
“这个……”娄千乙结结巴巴的不耻下问:“杜先生果真博学多才,但哀家可否问问这闻风亭……出自何处?”
小梅打了个激灵,怎么把太后失忆的事给忘了?
可要怎么提醒她呢?丞相好不容易才愿意跟她齐心协力,此类问题不该拿到朝上来问的,怎么办?
会不会激怒柏司衍?
白中天用力深吸几口气,不能笑,有失体统。
拿出所有意志力才总算和缓过来,拱手回应:“回太后,近几年老相爷颇好佛家参禅之道,
说是与佛家之人来往久了,心境也会有所变化,
能从自然规律中得到不一样的体会,前年深秋,
老相爷至城郊虎林峰之巅静坐,偶然听见那处飓风宛如千军万马驰骋疆场,极其宏伟,
有时又似自天宫传入凡尘的动人仙乐,于是想日日前去凝听,
便耗费大量人力财力在虎林峰山顶建盖出一座奢华宝亭,且自称此亭将会流芳百世,
耗时约一年,共计纹银十三万两,老相爷也终于如愿以偿,
奈何却只在那处打坐了一日,闻风亭便被飓风给吹塌了!”
“哈哈哈哈!”
几个武将再也忍不住,开始捧腹大笑。
娄千乙彻底石化,原来如此,怪不得柏司衍的脸色那么难看。
连她都有点想狂笑一番的冲动,可思细了会儿,又觉得很郁闷。
十三万两,就为盖个亭子,都特么可以盖出一座宫殿了。
怪不得会遭老百姓记恨,完全拿着他们的血汗钱不当回事。
若是成了也行,好歹可以发展成观光胜地,偏偏啥也没捞到。
还有杜云子,他也不怕柏家回头找他麻烦。
“若杜老所说的闻风亭是指虎林峰上那座,本相怎不知那处的风何时已经停下了?因此不通不通!”柏司衍嗤笑着问。
哪知杜云子又甩出了一句更让柏司衍呕血的话:“丞相大人,此风非彼风!”
言下之意,说的是老相爷在闻风亭前听到的都是歪风,是利用老百姓的血泪堆砌出来的不正之风,亭子塌了,那种风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