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又来了,事实上她压根没被夜江流怎样,反倒夜江流被商晏煜摆了一道。
在山庄时,都看到夜江流气得想呕血,为了奉南国,他也只能打落牙和血吞。
更麻烦的是夜江流跟她没苟且一事还没传扬出去,这会儿传出去怕也没人会信吧?
天下人该说她没骨气了,都被人家侮辱了,还要去跟人联手,烦闷的抓抓头发:“不管了,爱咋说就咋说,事急从权!”
就这样,两个青年男人离开皇宫后,就开始着手谋划去了,都不用娄千乙操心怎么将凤青月引到玄国去,商晏煜多的是法子。
相府。
“主子,是宸太……凤家小姐!”
轿子外,朱峰小声禀报。
“嗯,来的正是时候!”浑厚开朗的声音自轿中传出。
门口仅有凤青月一人,穿戴上大不如前,发髻中只一根翠玉钗,身上绫罗绸缎已经是她目前唯一能登上台面的服饰。
虚妄碑丢了,所有计划都化为泡影,母亲把她那些值钱首饰衣物都变卖了出去,存银号里的银子提不出来,倾家荡产凑出的十万两也不知道可以撑多久。
在洪福楼一日开销就要一千多两,从来没想过她也有计算着积蓄过日子的一天。
饶是这般,依旧住不惯,一刻都受不了了。
她凤青月不会就这么倒下,听到有人喊‘丞相回府’,立马带上温婉笑颜转过身去。
黄昏去,夜幕临,皎月踏着慢悠悠脚步跃上高空,相府四周少有人家居住,可整条街上都已灯笼高挂,专为这一大户照明。
夜风还带着少许凉意,华贵轿撵落地,男人高大身影不疾不徐脱颖而出,手中折扇似玩具般,在指间转来转去。
白色绣金色图文的长袍将其衬托得贵雅无双,柏司衍喜欢穿白色的衣物,却又不允许自己被冠上‘飘然若仙、不染纤尘’女里女气的称号。
因此会命人绣上些比较霸气的图案。
灯下美人娇艳欲滴,梨涡浅笑、不施粉黛自风华,忽然间就失神了,却非为美色。
以前见她这般羞羞答答时,还是很悦目的,他一直都知道凤青月是把最完美的刀,一个眼神,她就能帮他解除一切后患。
先帝先皇后等人非他亲手所杀,可也有纵容凶手,当时曾说过,此女懂事知趣。
自从遇见凤千乙,他觉得凤青月也只配做一把刀而已。
他希望凤青月心狠手辣,杀伐一夕之间,从未想过她做了妻子会对自己怎样,因为他有自信可以驾驭。
直到凤千乙的出现,那女人同样不是善茬,没有凤青月娇媚,没有凤青月在男人面前柔婉。
更粗鲁得让他不忍直视,可她身上充满了令人舒心的正气,哪怕失去了那么多,还是不觉吃亏,心甘情愿就可以将一颗心捧过去。
偏偏那女人不懂珍惜,在他火红火红的心上扎了一刀又一刀,依旧不恨,你说怪不怪?
挺怪的,不恨或许是男女之情的路太窄,一旦喜欢上谁,就再容不下第三人踏进,除非是她自己走过来。
瞧,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想她,明明才刚见过。
敛去这些糟心事儿,扬起个比上空明月还要夺目的明朗笑容,一步步走向女人:“是在等我吗?”
凤青月语塞,来时还担心他会趁机奚落她一顿,不成想衍哥哥还是往日的衍哥哥,对她永远都这般温柔。
可能是真的不再爱商晏煜了吧,她发现眼前之人,似乎比以前更加光彩照人了,脸颊一红,快速弯腰:“民女青月见过丞相!”
“呵呵!”柏司衍嘴角裂得更开了,两排皓白牙齿煞是醒目,用折扇抬起美娇娘的下巴:“嗯,倒是比以前讨喜了些,说吧,找本相何事?”
本相?凤青月心里漏掉一拍,忽然有些没底,可是衍哥哥明明在冲她笑啊:“那个……衍哥哥,我,我一直都在等你,从离王悔婚那日开始,我以为你会……”
“以为本相会迫不及待将你抢回府?”
“啊?”凤青月呆呆的望向他,怎么感觉有点看不懂他?故作唯诺:“不是这样的,是我,我觉得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
可是等到现在,你都没有找过我,衍哥哥,我知道你与离王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我愿意帮你,你看这是什么?”
说完这些,柔和一笑,走到旁边马车上,将帘子掀开,指着上面一块花白石碑献宝一样:“这就是虚妄碑!”
然而期待中的欣喜若狂没有到来,男人脸上表情自始至终都没起过变化,如清风和煦,如寒冬冰雪,如刀山之巅,让凤青月陷入了水深火热中。
难道他知道什么了?放下帘子小心翼翼走过去:“衍哥哥,你不高兴吗?虚妄碑啊,
只要咱们赶紧成亲生个孩子,朱雀国就是你的了,商玉不得不让位给你,你是天皇,真的!”
不对劲,他怎么会无动于衷呢?莫非虚妄碑是被他偷去的?
那就更应该急着娶她才是,除非……他认为她不是真圣女。
今夜刚好为月圆,边七上八下思忖着边佯装无意的将袖子拉起,露出那隐隐泛着红光的凤凰图腾。
果然,柏司衍的情绪终于起了波动,笑意开始凝固,眸子紧紧锁定在那红光处。
好像有了一种感应,他的手臂也开始刺痛起来,凤千乙刚出生、最脆弱时,就被贪欲冲昏头的恶人活生生将这块皮剥下。
耳边响起了刚失去母亲的婴儿的嘶哑啼哭声。
该有多痛呢?凤千乙,你相信我,有失必有得。
也许正因为你失去了这块东西,所以才没变成凤青月这样,才会真正惹人喜爱。
“如果……”扇子顶端在图腾上画了个圈,似真非真:“将它剥下来,还会发光吗?”
凤青月大惊失色,快速放下袖子:“衍哥哥,你……你说什么呢?剥下来当然不会再发光了!”
“那为何它现在没失去光泽?”男人皱起眉毛,嘴角依旧噙着笑。
这回凤青月不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温润亲切了,反之,觉得骇人心魂。
向后倒退两步,尴尬的问:“你……什么意思?”
果然是知道了,老天爷,不要这样对我,求您了,我只有衍哥哥这条后路了,求您别那么残忍:“衍哥哥,是不是凤千乙跟你说什么了?
你不要相信她,她是个骗子,真的,她骗晏煜说她才是圣女,
说什么是我换了她的皮,怎么可能呢?这简直不像话,您看,它像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