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你也算是行内人了?”钟广标有些好笑,这家伙的职务都还没有明确呢,现在居然就以行内人自居了,不过话说回来,就凭这份报告,就没有人敢说这不是行内人,甚至是行家出手。
“嘿嘿,钟书记,咱们敬佩末座总可以吧,您就别取笑我了嘛。”沙正阳厚着脸皮道。
“我还真不是取笑你,你的表现让无数人都跌破眼镜。”钟广标斜晲了一眼沙正阳,“我好歹也是正经八百能源相关行业出来的,也在长河能源干了半年了,都还没说把这家企业理出个门道来,你倒好,就这么偷偷摸摸的把集团未来十年的发展路径都给我折腾出来了,而且关键是还赢得了上下一片赞许认可,你说你这是不是在寒碜人?”
听出了钟广标话语里的戏谑揶揄味道,沙正阳挠了挠脑袋,“钟书记,说实话,您和林书记一走,我就在琢磨我该向何处去,因为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怕是没法接袁成功的班了。”
钟广标默默的点点头。
谁遇上这种事情,恐怕都要心生去意,干得如此出色,但最终腾位置的时候却不是你,这份滋味不是当事人,谁能体会得到?
这不仅仅是脸面问题,而是代表了市委对你的工作,对你本人是否认可的问题。
既然不认可,也就意味着你就算是在这继续干下去,你的表现可能还是不会得到认可,那再在这里呆下去就毫无意义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是很真实的写照。
“所以我也就在想,或许我该离开,嘉州或者长河能源,自然也就要做点儿准备,去嘉州没啥准备的,但到长河能源,肯定不一样,如此庞大一个企业集团,而且是国企性质,如果我要去的话,该怎么立足?怎么才不至于让提携我的领导被人戳脊梁骨?”
沙正阳话说得很漂亮,但也很实在。
国企中本身就这么现实,钟广标提拔了一个外人,尤其是他本人也是一个外来户,尚未彻底站稳脚跟的情况下,提拔的人,如何服众?
没两刷子亮出来,那真的会反过来影响到钟广标的地位和威信的。
被提拔的人表现优异突出,钟广标可以被称赞为知人善任,力排众议,果决有力,如果表现不佳,那就是任人唯亲,裙带之风的典型了。
“所以那个时候其实我也就在琢磨了。”沙正阳很坦然,“我没在国企搞过,你要让我去管理具体业务,我觉得短时间内恐怕难以胜任,那么如果要去,我该如何扬长避短,发挥自己的优势?长河能源面临的困境我能略窥端倪,觉察一二,相信领导也能看得到,那么怎么从宏观战略角度来寻找出路?”
“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准备了?”钟广标瞪了沙正阳一眼,“你可是隐藏得好啊。”
“也还是有机缘巧合在里边,若是没有钱萱这边凑巧,也没这么顺利,不过大方案我的确是这么考虑的。”沙正阳没有否认,“加上了钱萱这边的这一块,显得整个方案更有说服力了,毕竟这马上就可以推进实施,能不能行,也能很快见出分晓。”
“即便阿克纠宾石油公司这个收购不成功,也不会影响到未来长河能源的战略思路了,这一点上尤省I长和王省I长基本上已经确定了。”钟广标很肯定的回答道。
“对内要苦练内功,裁汰冗员,提质增效,对外要走出国门另辟新路,同时把渠道建设铺设起来,这两条腿走路,才能真正让长河能源走出困境,实现省委省政府的冲击世界五百强目标,对内我没那本事,那一套就得钟书记您另寻高明,但对外,我当仁不让,我还是能够帮您干点儿实实在在的事情的。”
钟广标越看沙正阳越满意,想要说什么,但是觉得都是多余,这家伙把该说的都说了,该想到的都想到了,还能说什么?
看了看表,点点头,钟广标示意:“差不多了,走吧,胜败在此一举。”
“钟书记,没那么夸张,我相信省领导们心中都应该有数了,不过我还是想要给他们多添点儿料,让他们的信心更足一些,内心激情烧得更旺一些。”
沙正阳笑嘻嘻的推开车门,没有丝毫怯场之意,看得钟广标都觉得这家伙真的是天生大将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