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平川,段平川,段平川。”
唐月听见了耳边有人在呼唤段平川的名字,那声音很熟悉,似乎是自己的声音,仔细想着,绝对是自己声音的,那人,就是自己。
是高中时候的自己。
唐月开始怀念高中时期的自己了,这么多年过来了,忽然想起从前自己,唐月还觉得有几分恍惚。
唐月的父亲是上海大学中文系的教授,母亲是某着名杂志的文编,大家都觉得,这样的世家出来,唐月生来就该是个满腹经纶,博古通今的才女。
唐月从小就被强行要求学些诸如《论语》《孟子》等一系列的古代文学典籍。导致唐月小小年纪就对这些个古籍生出来好些厌恶。
虽然天生对化学物理这些个专业没什么兴趣,但唐月拼死了学理科,只为了脱离父母规划好的人生轨道。
可惜唐月第一次反抗,就以失败告终。到了高中,唐月开始发觉自己每天无论多么努力学习理科,还是跟不上班级里那些生来就对数字图形敏感的人。
这也是唐月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许多靠努力得不到的东西。江西年失落,且无可奈何。
最终,唐月还是读了文科,朝父母的美好期望又近了一步。
人在十六七岁时,最应该对人生怀揣着无限期望,可唐月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到结局。
她忽然想起了张爱玲散文集里的一句话,生命是一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多贴切啊,你瞧。父母的期盼像一只只小虫子,一点点把江西年的年少热血吸走。
唐月年少的热血被洗干净后,就剩下了个空空的躯壳,像个提线木偶,被父母提着线。
在她再不得不次捧起那些历史典籍时,她突然意识到,原来那些古今中外的伟人,从小学会的也是妥协。
不会妥协的孩子,会被压在五指山下,会被历史的长河冲走,会被时光丢掉的。江西年害怕被丢掉。所以她只好把自己的叛逆收起来,小心翼翼的藏进了心里。
这样的时光,就是一座密不透风的监狱,但是,是她亲手把自己关了进去的。
有花有酒,不风不雨,却格外寂寞凄凉。
不过幸好密不透风的监狱,还能透进光。
那时候,唐月遇上了段平川。
其实唐月有个秘密,连段平川都不知道的秘密。
在两人成为同桌之前,唐月就遇上段平川了,段平川说对自己一见钟情,说是他先喜欢自己的,其实是假话。
是唐月先喜欢段平川的,唐月发誓,绝对绝对没有记错。
那时候,唐月就像是个傻子一样,每天都在等着能再一次见到这一位,期待着这辈子能有机会有交集,每天都像是傻子一样期待着,却又不得不承认,可能是没有结局了。
那时候的相遇,藏在唐月心里,一次一次勾勒,一直记到了现在,那时候,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超级无敌喜欢。
只是唐月不知道段平川还记不记得那一次相遇了,那时候的热爱啊,那时候的一切啊,都美好的像是个梦一样,唐月也很久,都没有这么美好的梦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