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乐和鞭炮声未歇,肇真翻身进了庆寿殿,落脚正好是一座假山后,他悄悄探出头去张望,只见殿门口站着两个侍卫。
不远处是一栋小楼,那是庆寿楼,楼下虽然没有侍卫,但上面不知有没有,肇真在假山后趴了一炷香的时刻,手脚冻得发麻,也没看到楼上有动静。
此时肇真已经确定,楼上并没有侍卫,侍卫都在外面,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悄悄靠近庆寿楼,他知道庆寿殿楼下面有个地窖,这地窖十分隐秘,知道的人不多,太后以前在那里存放了几坛老酒,不知道父皇是安排在地窖还是楼上。
正犹豫间,忽然楼上有人发出几声哀叫呻吟,那声音十分痛苦,似在呐喊,又似在求救,肇真胸口揪心般地一疼,急忙蹲下。
殿门口的两个侍卫朝这边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动作。
外面响起鼓乐和鞭炮声,肇真抽空,几步蹿上楼梯,蹑手蹑脚上了楼。
到了楼上,肇真循着呻吟声推开一道门,闪身而入。
殿内光线十分昏暗,连一盏灯都没点,肇真朝呻吟处望去,只见对面靠墙位置放着一张床,床上似有一人。
“父皇,父皇——”
肇真低低叫了一声。
那人嗬嗬几声,好像十分高兴。
肇真觉得那人声音嘶哑,不像玄灵,但他没想太多,快步上前,只见床上果然躺着一人,定睛看时,只见这人双目瞪得溜圆,正冷冷射来一道寒光。
“不好——”
肇真心知不妙,刚要后退,忽然脚踝一紧,不知哪里弹出一根绳索,将他双脚束缚,身子一下被拎起来,倒吊在空中。
原来庆寿殿楼上竟布置了一个大陷阱。
肇真看到床上坐起一人,这人是个女官装束,她一张脸浮肿着,在这里显得异常恐怖。
“真想不到,摸到庆寿殿的,竟是信王殿下!”
“你,你是余尚宫,快,快放我下来!”
“唉,信王殿下,皇后娘娘这么看好您,您太让她失望了!”
“失望什么,我来找我父皇,想见他一面,哪里错了?”
“信王殿下,忤逆皇后之意,难道不是错?您不但错了,还错得离谱,您说皇后以后是看好您呢,还是看好义王肇舞?”
肇真心里悔恨,还是自己没有戒心,太容易上当受骗,只可惜端妃姐姐托付的任务没有完成。
“看好又怎样,小王我已成年,已有自己的判断力,对国家,我要尽忠,对父皇,我要尽孝,我这么做哪里错了,难道皇后娘娘要教我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么!”
余尚宫连连冷笑。
“不忠不孝,你倒是会扣帽子,汉高祖忠孝,连妻子都可以抛下不管,秦王忠孝,连兄弟都可以诛杀,现在天上掉下机会到殿下面前,您都不懂珍惜,真是可悲、可叹!”
肇真正要辩解,忽然外面远远的传来砸门声。
余尚宫面色一变,喝道:“来人!”
外面有人应了一声,推门而入,这是两个侍卫。
肇真暗暗责怪自己没眼力,这楼上分明隐藏着侍卫,自己却根本没发觉。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庆寿殿砸门,去,将他抓起来!”
一个侍卫匆匆开门跑出去,片刻后他又慌慌张张跑上来。
“尚宫娘娘,不,不好了,来的是司空大人,他说不开门就要砸门进来,请问要如何处置?”
余尚宫面色陡变,司空大人可是皇后的父亲,这个时候他来干吗?
肇真冷冷一笑。
余尚宫手一指,道:“来人,将这小子绑起来,先关到地窖去!”
“可是,可是,地窖里关着那人——”
“不管了,先应付司空大人,信王殿下等下再说!”
“是,是——”
两个侍卫手忙脚乱放下肇真,将他双手绑到背后,拖着下楼。
这时外面传来通的一声,殿门被人砸开,接着有脚步声蹬蹬响起。
地窖就在楼下,那两个侍卫拉开盖板,一把将肇真推了下去,嘭地一下,又盖上盖板。
肇真摔得头晕眼花,心中愤恨不已。
地窖中点着一盏灯,光线十分昏暗,肇真挣扎着想爬起,但双手被绑,爬起来有些吃力。
“真儿,真儿,你怎么样?”
这是玄灵的声音,但明显嘶哑沧桑了许多,肇真吃了一惊,激动地道:“父皇,是您吗,您已经醒了,可,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