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驹走进去,觉得脚下十分柔软,低头一看,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他觉得这种圆帐篷,就是书上记载的蒙古包,虽然他也没有见过真正的蒙古包。
“喂,小子,你看哪里!”
正对面传来一声大喝,这声音声如洪钟。
肇驹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正对面一张大椅上,坐着一位五六十岁的高大老者。
这老者皮肤黝黑,脸上一对铜铃眼,眉毛又浓又粗,胡须宛如钢针般竖着,鼻孔朝天,阔嘴唇,头上扎了一条五色巾,上身臃肿,里面穿着沙狐裘,外面半罩一条红缂丝龟纹袍,腰间佩刀,足下蹬着一双长筒深棕络缝靴。
肇驹听十三公主说过,头上扎五色巾的,一般都是部落的酋长,忙上前单膝跪地行礼。
“达丹部族人参见完古部酋长大人!”
那老者正是兀离坦,他瞪着肇驹三人,凶恶中带着疑惑。
“小子,你们是哪里来的,在外面说什么坏话?”
肇驹连连摆手,他又把刚才对光吉刺的话讲了一遍,兀离坦还是恶狠狠地盯着三人,并不相信。
十三公主心里很不高兴,这个兀离坦以前可不是这样,他的脾气怎么这么坏,难道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肇驹耳尖,听到外面传来铁器碰撞的声音,立刻明白过来,兀离坦叫他们进帐,外面的人便乘机打开箱子偷东西,这一瞬间,他心中生出鄙夷,这个完古部的酋长,人品实在不怎么样。
十三公主看到兀离坦身后挂着一面五色旗,这是大京国的旗帜,看来兀离坦已经铁了心投降。
兀离坦道:“你们涿州城受到攻击,肯定是野乐长奴干的,这家伙前几天还派人送信来,不许老子投降,呸,老子不投降,拿什么跟大京国去叫板!”
大石扳着脸,这次他没有作声。
兀离坦指着十三公主道:“他是谁,是你兄弟?怎么既不给老子行礼,也不说话!”
“酋长大人,这位是我兄弟,他,他受伤了,能说话,但是有气无力。”
“咦,你们两个,怎么一点都不像我们大鸟国的人?”
“怎么不像,我俩自小在涿州长大,就是这个样子。”
“你们在涿州做什么营生?”
肇驹略一沉吟,觉得自己无所擅长,只得硬着头皮道:“回酋长的话,我们在涿州跟阿玛学医,以后要做一位大夫。”
阿玛在大鸟国的称呼,是父亲意思。
兀离坦一拍大腿,笑道:“太好了,你过来,快帮老子瞧瞧,我这只脚是怎么了,长了几个小茧,又没受伤,怎么一落地就疼得钻心!”他说着拉下长靴,露出一只长满黑毛的大脚。
一股骚臭味扑面而来,肇驹离得最近,差点被熏倒,但他看到兀离坦脚底长了几个白点。
“酋长大人,您,您这不是茧,这是脚底长了鸡眼,一按上去就会疼,对不对?”
“不错,疼得钻心!”
“它需要用一种专门的药膏去化,如果化不了,就要用刀挖掉,不然会很疼的。”
肇驹对脚上会长鸡眼这种常识还是听说过。
兀离坦哼了一声。
“好啊,那你就帮我用药膏!”
“这个,药膏要去涿州城找,在下没带在身上。”
兀离坦眉头一皱。
“你们三个干脆留下来算了,达丹部正在和西春国打仗,你们现在去,肯定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