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满摇摇头,脸上又浮现固执之色。
“不,那些人中有很多该杀,比如陈生梅、钟光瑶,他们改变祖宗之法,怂恿先帝和周边小国开战,差点将我大崋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所以他们的名字是老夫加上去的!”
玥儿并不觉得前朝变法有错,尤其是玄隆帝重用能臣定边,将西春国逐年侵削大崋的领土收回一大半,但司空满、苏笙等人坚决反对开战,他们甚至将那些拿回来的土地,又拱手还出去。
“那本来是大崋之地,为何不能开战?”
“姑娘,那是大崋之地,已失去百年,当地无汉人。前朝变法是夺回了一些土地,可是我们并没夺回人心,以后西春等国还会卷土杀回,这样干戈不止,于我大崋不利,真要恢复汉唐的疆域,须得我们自己强大,到那时万邦来朝、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是比卧薪尝胆、韬光养晦更好的上上策?”
这番话玥儿之前从未听过,以前她总觉得司空满这些人的政见是为了和前朝相悖,但现在却觉得也有道理。
“可是,变法是政见不同,怎么就该杀?”
“祸国殃民,不该杀吗?”
看到司空满固执神情,玥儿知道此时在这里争论这个没有意义,她朝司空满又拜了两拜。
“大人,玥儿来此不问政见,只恳求您留一份冉家冤案的证词,这铁案现在翻不了,不代表以后永远翻不了!”
“唉,萱儿,你这是何苦,冉家现在只剩你一人,你应该为家门保存一点骨血,何必这么执着?”
“大人,冉家一百多条人命,一个执着,小女无以放下!”
“好,既然你这么坚决,那老夫就给你写一份供词,但你千万妥善保管!”
“这是自然。”
玥儿知道司空满已无翻身可能,他这么说,是替自己担心。
司空满提起笔,开始写字,他从郜太尉毫无凭据列举名单开始,到自己没有罪证给冉家定罪,后来又拉了李大昊做伪证这些事一一列举,最后写明,冉庆玖一案,从头到尾都是臆想,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玥儿站在对面,一边看一边暗暗神伤。
证词写完,司空满写了自己的忏悔,他没提及刘阿和玄灵牵连此案。
最后,司空满按上了自己手印,他按完手印,长出一口气,仿佛放下心上一块大石。
玥儿没有马上去收证词。
“对了大人,小女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先帝是不是在乱军中被乱马践踏而亡?”
司空马摇摇头。
“先帝真正的死因并非乱马践踏,而是死于剑伤,而且是背后一剑,因此事关系重大,对外没有公布。”
“好,大人,那我还想问您一个人。”
“谁?”
“那是一个东瀛刀客,十分神秘,他叫夏川风间。”
司空满想了想,摇摇头。
“这个名字老夫是从未听过,他长得什么样,做过什么?”
“八年前,他应该四十左右,此人十分凶悍,号称东瀛第一刀客,他帮助元妃组建杞花宫,先帝御驾亲征时,他混在军中,元妃说他可能死在那一场混战中!”
“哦,元妃说他混在军中有何图谋?”
玥儿觉得此事重大,当下对司空满说出实情,最后道:“此人想伺机刺杀玄隆帝!”
司空满啊了一声,身子一颤,顿时不寒而栗。
“当时先帝尸身运回来,老夫亲带人自去尸检,曾怀疑背后一剑是自己人下手,但验尸官言辞凿凿说我大崋没这样兵器的伤口,必然是西春国所为,现在来看,那不是剑伤,而是刀伤,出手的也确实是自己人,极有可能是你说的这个夏川风间!”
玥儿也陡然而惊,现在以所知的证明,杀害玄隆的真正元凶,可能是这个叫夏川风间的东瀛人。
“大人,您确定是剑伤吗?我见过东瀛刀,它十分锋利,可劈可刺,难道先帝就是被那个东瀛刀客所杀?”
“嗯,极有可能,那次西春国的李天崎偷袭先帝行辕,得手后就退了,并没带走什么东西,他们当时还不知道先帝已驾崩,但假如真有这个东瀛刀客,他死在战场上的话,刀就应该留下,可当时并无相关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