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有水声响起,黑暗之中看得并不真切。
万焱立成皱了皱眉,问邱为民:“走马郎君,这是怎么回事?”
邱为民也不明白。
“四郎主,看这情形,可能是笃马河被人掘开了,这附近的浇灌,是从笃马河和苄河引水。”
“哦,会发大水吗?”
“这不可能,京城这里地势高,即便将黄河之水引过来,也最多淹没大名府,应该到不了这里!”
万焱立成点点头。
此时战场形势变化,慕容胥、周天静已经带着七百骑兵冲入大京军正面拦截的阵中,开始厮杀。
正面拦截的大京三千骑兵没有发挥出战力,他们被城上的巨弩和投石机已经弄得分心,又被两百匹疯马一冲,队形早已散乱,这时被慕容胥和周天静杀到,很快冲出一道豁口。
万焱立成看到正面的拦截被冲开,不由大怒,立刻下令两翼包抄,牛角号和牛皮鼓一起作响。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只要拦截的三千骑兵和对方战到一起,自己两翼一冲,敌军一定崩溃,到时这队人马任由自己宰杀。
等到两翼的骑兵冲出去,万焱立成才发觉不对,他的两翼都在田野里,这片田野前不久刚被犁过,现在笃马河的水淹过来,战马若是缓慢走过去还无事,一旦奔跑就陷入泥泞,摔得人仰马翻。
掘开笃马河这一段是周天静的妙想,北门这里一片稻田,现在刚插完秧,笃马河的河水会淹没稻田,但官道是碎石路,不怕陷入,他们从官道冲杀,可以直接冲到城门下,而大京国的军队要从两侧包抄,就会陷入沼泽地,骑兵冲不起来。
一转眼间,慕容胥和周天静已冲到离城五百步的距离,两人正兴奋,以为冲破了大京军的阻挠,谁知前方又有号角声响起。
那是万焱立成最后一千骑兵拦住去路。
这一千骑兵是为了堵截城中的援兵而设,此时他们成了最后屏障。
慕容胥和周天静好不容易冲开一条血路,到了眼前也有些强弩之末,再想冲散这一千骑兵就十分乏力,而且大京国的骑兵骁勇异常,他们一旦稳住阵脚,反击起来也是十分犀利。
“冲过去——”
慕容胥一声令下,现在他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且不说万焱阿狮兰的追兵随时会追到,就是万焱立成两翼的包抄从田里杀上来也很难对付。
“轰——”
突然城上一声炮响,北门大开,一彪人马冲杀出来。
慕容胥兴奋地大叫:“杀啊,皇上派人来接应我们了!”他身旁的士卒士气大振,高呼着奋勇厮杀。
这一彪人马正是玥儿带着西门和白爷的人,他们冲出城门,杀向大京国的阵后。
那一千大京国的骑兵正和慕容胥、周天静交战,听到身后的喊杀声,回头一望,只见十几匹战马带着一群步卒出城杀到。
这群士兵穿着各异,一看就不是正规禁军,他们手里的武器也不是长枪,而是一支支挠钩,他们冲到近前,远远就伸出挠钩,一勾就勾倒一匹战马。
那一千大京军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步兵,手里的狼牙棒来不及发挥威力就被人拖倒,一旦摔下马就有人上来砍脑袋,顿时阵脚大乱。
腹背受敌,乃是兵家大忌,这队骑兵很快败下阵来,他们顾不得死战,纷纷让出大道,向两侧的田野中逃去。
慕容胥和周天静指挥手下一通追杀,将通向城门的大道彻底打通。
迎面一匹白马威风凛凛,马上一员年轻的战将身披白袍,英姿飒爽。
周天静哈哈大笑。
“不知是哪位将军前来接应,竟打得如此痛快!”
对面不是别人,正是玥儿带着红特使和黑彪。
玥儿可不认得慕容胥和周天静,她劈头就问:“欧阳大人呢?”
“老夫在此!”
一个沧桑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正是欧阳牧。
玥儿大喜。
“欧阳大人,快、快跟我进城——”
此时慕容胥和周天静才发现带人来接应他们的,竟然是一位女将。
玥儿刚调转马头,身后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姐姐。
这声音有些沙哑,但十分熟悉,玥儿霍地转身,一下呆住。
“信、信王殿下——”
只见两匹战马被一群将士簇拥而来,这两人玥儿都认识,一个是欧阳牧,一个是肇真。
肇真和以前迥然不同,他离京时还是一个少不更事的懵懂少年,如今已变成一个眉眼方正、刚毅果决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