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孟开觉得这少年公子十分威严,自己被他一喝问,竟只能老老实实回话。
少年公子一声大喝。
“既然知道,那你在润州做些什么,在这里请个骗子来听经治病,安享太平?”
刘孟开吓了一跳,他退了两步上下打量这少年公子,忽然一个哆嗦。
“你、你是从京城来的?”
“你说呢?”
“请问公子,您、您是什么身份?”
“本皇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十八皇子信王肇真是也!”
刘孟开倒吸口凉气,但他还是不敢相信。
“你、你是信王殿下,何以为证?”
少年公子从袖中取出一卷黄帛打开,在刘孟开面前拉开。
“大崋天子肇恒诏书在此,着本王为江南招讨使,在润州设置江南马步水军招讨司,调度江南兵马,组成大军进京勤王,军中急事不及奏报,可便宜行事!”
这就是欧阳牧最后交给肇真的那份诏书,最后时刻,肇恒将江南的军政大权交给了肇真。
刘孟开看到这份诏书,双膝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台上,拼命磕头。
“殿下终于到来,实乃大崋之幸,天下苍生之幸,下官昏庸糊涂着实该死,请殿下责罚!”
他心里还在疑惑,怎么皇上派十八皇子来,信王前面那么多哥哥,难道一个都派出不来吗?
乐忠听到眼前的少年公子竟是位皇子,不禁又惊又喜,他终于盼来了朝廷的人,差点喜极而泣。
台下刘孟开的老母听到上面的少年是位皇子,吓得一下瘫倒在座位上。
这少年公子正是肇真,那虬髯汉子是麻广,瘦子是曹邦杰,而那中年人则是赖八爷。
肇真那晚从大京国军营中出来,一直没等到玥儿脱险的信号,这让他十分焦虑,但也只能干着急,三人绕了一圈往润州来,路上被八爷追上,八爷和红特使潜入大京国军营,打听到玥儿已被万焱阿狮兰送回大风城,便溜了出来,因为无法回城,所以八爷和红特使分两条路前往润州,结果八爷追到肇真。
听到玥儿当晚就回了城,肇真才放下一颗心,他还不知道玥儿被阿昌先生暗算,差点殒命。
四人长途跋涉,好不容易过江到了润州,结果去知府衙门刘孟开不在,四人又去他府中,也是不在,一打听,才知道他今晚要来金山寺听一个什么祖师讲经,陪母亲斋戒去了,肇真一合计,便直接来金山寺等他。
那道岳禅师知道了肇真身份,立刻答应一切照他吩咐去做。
林霖祖师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少年是个货真价实的皇子,自己居然被他揭穿,见肇真将目标转向刘孟开,便悄悄开溜。
台下也是炸了锅,大家都没想到信王殿下会来到润州,早就听说大京国挥师南下,要一举吞下大崋,但刀没架在脖子上,还不知道痛。
因为渡江的难民众多,此前乐忠曾多次进谏劝刘孟开,润州应该招募兵马渡江救驾,但刘孟开觉得自己官职低微,又没上面指示,私自募兵就是谋逆,自己能将难民安置好就已经不错,哪有余力去组织武装力量,所以不听乐忠劝告,只是写信上司寻求指示。
刘孟开的上司是两浙路节度使简春烨,简春烨也被难民弄得焦头烂额,他只回复了四个字——等待圣命,是以刘孟开便拿这道命令搪塞乐忠。
简春烨的权力不小,虽然他是两浙路节度使,但两浙路、江南东路、江南西路和福建路都归他管,这次大京国来犯,他只是写信询问了其他几路节度使,看到别人都按兵不动,他居然也没动作。
在大崋,文官的地位远高于武官,即使品阶低两级的文官,也可以指挥高于自己的武官,所以在大崋武官都十分憋屈,乐忠虽然一肚子牢骚和愤懑,却拿刘孟开毫无办没法。
两人吵了几次,后来乐忠提议招募润州的年轻人,不以募兵的名义进行军事训练,但刘孟开还是不同意。今天金山寺听经,乐忠本不愿来,但妻子红娃劝他再和知府大人说说,所以乐忠才答应来这里,没想到遇到肇真。
附:
关于《青眉煮酒》中大崋文臣的表现,有读者觉得不可思议,为何他们大都怯懦、胆小,毫无抵抗意识,敌人都打到家门口,还不知道要组织抵抗,是不是作者脑子进水,一定要将这些官员写得如此蠢笨不堪?
本书开篇便已说明,这是似是而非的历史,所以每个桥段都有着若有若无的历史参照,我们这个民族,屈辱迷惘时有,悲壮激昂时有,但辉煌璀璨时,更有。
这里解释一下本书文臣的历史参照吧,他们是钉在耻辱柱上的张邦昌、黄潜善、汪伯彦、秦桧等等。
历史上的例证很多,比如宋高宗赵构建立南宋后,金军再次挥师南下,面对来势汹汹的金军,赵构根本没去组织抵抗,而是在黄潜善等文官怂恿下一味南逃,陆地上呆不下去,就逃到海上,中原沦陷他也不管,宋高宗自己经历了十余年的逃亡,身体还落下大病,要不是后来有岳飞、韩世忠等名将横空出世,赵构必然是一个亡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