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野乐津察嘴里答应,心里却着实不甘,自己堂堂大鸟国四王子,这女人居然将他当个探子用,但不管怎样,眼下自己人单势孤,只能任人摆布。
前面那队人马越来越近,对面也发现了他们,开始放慢脚步。
野乐津察心里不安起来,毕竟这一路他们所过之处,不是偷盗就是劫掠。
还是大石眼尖。
“四王子,来的是驸马哥哥——”
“哪个驸马哥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野乐津察大惊。
“这一路上,我们除了昨天被术贾和野乐长奴阻击,没碰到过别的人,七天前他们在我们后面,我们今天跟着高昌公主走了大半天的回头路,最可能碰到的就是驸马哥哥了,而且您看,他们就是一百多人的样子。”
野乐津察摸摸大石的脑袋。
“不会吧,但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我们先看看,若真是那个大崋皇子,我们马上就逃!”
七天前野乐津察将肇驹错当成术贾,杀了他四五十人,这个仇对方遇到不可能不报。
一个骑兵有些愕然。
“可是四王子,我们还没从高昌公主这里弄到干粮,要去阿拉木图还远着呢,怎么办?”
野乐津察恨恨道:“保命要紧,食物路上再找!”
两边越走越近,已能看清对面人的模样。
野乐津察看见对面骑马走来一条大汉,那人正是鞠大魁,他心中一凉,一挥手道:“快逃——”
大石猜得没错,对面来的正是肇驹的人马。
肇驹本来要穿过准噶尔盆地去北庭,但他没有骆驼,所以只能绕过沙漠去北庭,结果冤家路窄,又在这里遇到野乐津察。
野乐津察一声令下,八匹马斜刺冲出,他打算趟水过河再逃走。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段乌伦古河的河水颇深,八人下了河,野乐津察跑在最前,一下便没过胸口,好在他的战马还算神勇,驼着他和大石浮出水面拼命向对岸游去。
这时肇驹走出队伍,他已经知道在河中沉浮挣扎的是野乐津察,不由一声冷笑。
“四王子,您何必如此惊慌,我看在您妹妹的面子上会放你两次,这次不会杀你!”
野乐津察不敢回头,拼命向对岸游去,他们这些人都身上有伤,被河水一泡,痛得直龇牙。
嗖、嗖、嗖——
一排羽箭落在水面。
野乐津察真想破口大骂,肇驹刚才还说放自己两次,转眼就朝他射箭。
但肇驹只是放了一排箭,并未真正向他们下杀手。
对面又出现了一队人马,那些人有五六十人,还有人骑在骆驼上的,他们列成队,正警惕地望着这边。
正惊疑间,肇驹看到对面阵中走出一匹赤色大马,马上一个青纱覆面的黑衣女子正朝他走来,这女子脑后一把细小的辫子,一对湛蓝的眼珠正盈盈看着他,这眼神竟然似曾相见。
“请、请问姑娘何人?”
肇驹现在说简单的高昌话已经没有问题。
那女子一声轻笑。
“我是娜塔公主,你们是哪个部落的,是打算去北庭投奔本公主的么?”
她的高昌话字正腔圆,一听就是地道的高昌人。
鞠大魁等人飞身下马,纳头便拜。
“参见公主殿下、参见公主殿下——”
“可找到您了,公主——”
肇驹望着对面有些呆滞,虽然这女子脸上戴着青纱,但他可以确定,眼前的女子正是迪娜,想不到两人的再次相见,竟在此时此地,这一刻,他竟有些恍惚。
迪娜看过来,她的眼神仿佛在问:“你不是去找你的十三公主,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一阵轻风吹过。
晚霞渐浓。
暮色萧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