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五月初十。
当大风城下大军云集,一场攻城大战一触即发之际,远在北疆的阿拉湖畔,一支疲惫的人马出现在湖边。
阿拉湖毗邻巴尔鲁克山,位于喀喇汗王国内,喀喇汗王国又名黑汗,曾盛极一时,但现在却盛极而衰,国家分裂,阿拉湖也几乎成了无主之地。
这支疲惫的人马只有九个人,他们衣衫褴褛、头发乱蓬蓬的,好像一队野人,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野乐津察带着残兵败将前往阿拉木图。
此时日将落,空中层云翻卷,阿拉湖的景色十分宜人。
野乐津察这九人现在只剩下一匹战马,这是野乐津察的坐骑,其他战马在过河和爬坡的时候,不是淹死,就是摔下山去摔死,但现在这匹战马也十分疲惫,大家行走只能步行,唯一骑在马上的是大石。
远远一道炊烟直直的升上蓝天,野乐津察心中不由一喜,上次他和二王子野乐嘢来到这里时,还空无一人,想不到现在居然有人居住,这十天里,他们靠着打猎果腹,没吃到过粮食,实在有些受不了。
湖边立着三顶帐篷,炊烟正是从那里升起。
野乐津察朝身后笑道:“这里只有三顶帐篷,不知主人是什么身份,但不管他们是谁,我们应该对付得了!”
一行人慢慢靠近三顶帐篷。
野乐津察看到有几个女子进出帐篷,外面的火堆上好像烤着什么。
“你们看,这里有女人,看来是喀喇汗国的牧民,走,我们不要隐藏了,直接上去讨点吃的!”
“是——”
野乐津察大摇大摆朝那三顶帐篷走去,他猜测这里最多不超过十五个人,而且有一半还是女人。
“站住,再不站住就放箭了——”
帐篷门口有人叫了一声,这声音十分粗犷。
野乐津察看到帐篷外站着一人,那人影张弓搭箭,面目有些模糊,但这声音他太熟悉。
“谁,你是谁?”
对面那人啊了一声。
“你、你是四哥吗,我是野乐定啊——”
“什、什么,你是五弟?”
“是啊,是我!”
野乐颜汐有七个儿子、六个女儿,这野乐定一直不受野乐颜汐喜欢,所以他常年带着自己的人在外面游牧,现在大鸟国被灭,万焱阿狮兰不放过野乐颜汐的子嗣,尤其是儿子,所以野乐定逃到这里。
帐篷中跑出五六个小孩,还有不少女人,另外还有十几条大汉。
野乐津察愕然道:“五弟,这些人是谁啊,六弟和七弟呢?”他记得野乐定比自己还小,自己都没成家,野乐定不可能有小孩和这么多女人。
野乐定这时也看清了野乐津察,没想到他这么落魄。
“六弟和七弟都被万焱阿狮兰抓了,只有我逃了出来,父汗呢,还有十三妹妹,他们在哪里?”
这野乐定身材高大,只是脸上略显稚嫩。
野乐津察上前一把抱住野乐定,痛哭道:“大鸟国亡了,父汗被野乐长奴和术贾抓走了!”
“什么?”
野乐定身子发颤。
帐篷中传来一声叫喊:“四弟,你进来说话!”
这声音异常冷峻,野乐津察一震,他听出是野乐嘢的声音,猛地欢叫道:“二哥,二哥你没死,你还活着?”
“你快进来!”
野乐津察听到那是野乐嘢的声音,顿时有了主心骨,他撩开帐帘走了进去。
帐篷中点着油灯,只见野乐嘢面容憔悴地坐在那里,他的面色蜡黄,身子消瘦得不成人形,野乐津察若不是听声音,简直不敢相认。
那一次高昌国大地震,野乐嘢掉进大裂缝,他双脚的脚筋被挑断,本不可能活下来,但他运气实在太好,地面变形,他又被拱了出来。
“二哥,二哥您怎么了?”
野乐嘢哼了一声。
“都是大崋的九皇子害的,本王子若抓到他,一定要对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野乐津察对野乐嘢从小就有深深的敬畏,现在也一样,他没想到二哥对肇驹也这么大怨恨。
“二哥,我也是被那个九皇子害的,要不是他,不会是如今的模样,而且这小子还出卖了父汗,以至于他被术贾和野乐长奴抓走!”
“什么,父汗是因为那小子被抓的?”
野乐津察点点头,两人互相诉说经历,原来野乐嘢残废之后,靠着乞讨和采摘野果维生,高昌国遭遇大劫难,没人顾得上管他,但他凭着顽强的毅力,一路向西北而来。
“二哥,你怎么会在阿拉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