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文书不敢和玥儿相认,毕竟过去快一年,她已不是当初那个青涩少女,而且玥儿今天的样子也不同,尤其是脸上还多了一道莫名其妙的伤疤,他总不能贸然叫她小花魁吧。
“参见太妃娘娘——”
“快免礼,你说你有个建议,是刚才听见我们对话了吗?”
“不错,在下听见了,但在下早有计策,就是见不到各位大人和指挥使。”
“那你有什么建议?”
“娘娘,在下以为,京城的两个水闸必须打开,不然天气炎热起来,我们连七月底都撑不到。”
慕容胥皱起眉头。
“这位小兄弟,一旦水闸打开,就未必能关上,而且即使能关上也需要时间,万一万焱阿狮兰用大船冲断我们的锁链就可以进来,到时我们无可防守怎么办?”
青年文书一抱拳。
“将军,不知您想过另外一个问题没有,如果我们城里的河水的水位比外面低,这意味着什么?”
慕容胥霍地一惊。
“你是说,万焱阿狮兰要水淹京城?”
“将军,您可听过沉灶产蛙、悬釜而炊这个典故?”
慕容胥摇摇头,他根本不知道。
那青年文书给他解释。
“这是三家分晋的一个故事,那时晋国最强大的智家带领韩、魏两家去打赵家,他们包围了晋阳城,后来智氏用计,把晋阳城用水淹没,结果晋阳城沉灶产蛙、悬釜而炊。”
“哦,原来是这样,但我们京城不是晋阳城,要全部用水淹没,恐怕并不容易吧?”
“不错将军,虽然我们比当年的晋阳要大得多,但如果大京军在东边把郖泗门堵住,那一旦放水进来,大风城就算不淹没,城里也会变成水乡,谁都知道,大水过后最容易引发瘟疫!”
玥儿和慕容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时候林诚勇和陈礼荣也匆匆赶到玉盘门,两人听到青年文书的说法,也都骇然变色。
玥儿问:“这么说来,万焱阿狮兰有可能在苄河上游蓄水,所以苄河的水才流得这么慢?”
青年文书嗯了一声。
“住在京城的老人都知道,现在雨季快到了,今年苄河的水流比往年要小很多,这不正常。”
慕容胥此时一下醒悟。
“不好,这么重要的细节,本将居然疏忽了!”
其实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疏忽,林诚勇和其他人也没有意识到。
慕容胥向那青年文书行礼,十分恭敬。
“这位小兄弟,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将军不必客气,在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就是多多打造拦河锁链,且在河底加暗桩,在万焱老贼放水淹城之前,先疏通河道。”
“若是他们在郖泗门外堵塞河道怎么办?”
“要么他们把自己的军营也淹了,要么给我们让一条突围的路,就看万焱老贼怎么想了!”
“很好、很好,你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办!”
玥儿也连连点头,当日她就觉得这青年文书不错,对李大昊的威胁能从容应付。
慕容胥忽然一只手搂住那青年文书的肩膀。
“这位小哥,本将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现在做什么?”
青年文书觉得慕容胥力气大,他被搂得生疼,不禁一龇牙。
“在下姓文,单名一个吉字,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在下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报国无门。”
“好,文吉,本将身边正好缺个副将,你可愿意给本将当个军师参谋?”
文吉露出欢喜之色,但却摇摇头。
“能为将军效力,是文吉的光荣,可惜我还有三条计策要献上。”
“哦,你有什么计策?”
文吉忽然走到玥儿面前,朝她跪了下来。
“娘娘,小人斗胆,不知能不能单独问一下您几位?”
玥儿发现他眼光有异,不知要讲什么,当下点点头。
当下王汝霖带着禁军在外面围了一圈,将他们六人站在圈中。
文吉眼中寒光一闪。
“娘娘、各位大人,大风城我们还打算坚守多久?”
“四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