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十五六岁,现在站在水中一副落汤鸡的样子,她的双眼已哭得红肿,很是凄切无助。
“姑娘,你,你为何要在这里寻短见?”
那少女这时也看清肇真,原来救自己的是个俊秀少年,她有些害羞,用半幅衣袖遮住脸,低下头去。
“公子,侬做啥要救奴家,不如让奴家死了算了。”
“好端端的,干吗要寻死觅活?”
听到这话,那少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爹爹死了,奴家举目无亲、无依无靠,不知要如何在这世上活下去,不如死了算了。”
“你家里就你爹爹吗,听你口音不像是鄂州人啊?”
那少女摇头,抽泣着说道:“奴家是华亭县华亭海咯人,姆妈一直疾病缠身,今年年初病逝,家中只剩老父和奴家,我们父女相依为命,这次爹爹带奴家来鄂州投亲,结果投亲不至,带的两个佣人又跑了,爹爹又惊又急,一病不起,前几日在客栈吐血而亡,奴家无依无靠,身上又无分文,不知该如何谋生,只能一死了之。”
“你是华亭海人,干吗往鄂州逃,你爹爹应该带你往南逃才是吧?”
“嗯,本来是这样,但奴家鄂州有个亲戚的,伊借了我爹爹一大笔钱做生意,说两年就可以翻倍返还,爹爹来这里,是想先要回一点点,够我父女糊口逃命就行,谁知他们也早就逃走,不知去向。”
说到这里,那少女又呜呜哭泣。
肇真不知如何安慰。
“姑娘,你、你不要哭了,我们快上岸吧,所谓天无绝人之路,你这么年轻,哪怕是去谁家做个婢女也行,没必要走这条路啊!”
那少女十分伤心。
“现在谁家还有心思收丫环婢女,有钱的大户人家都收拾了金银细软,打着包裹逃到乡下去了。”
“那也可以想想其他办法,把自己找个人嫁了。”
那少女忽然抬起头看着肇真,眼中闪出希望之色。
“公子,侬讲得是,那就收留奴家好伐,奴家是虽然勿是大户人家咯小姐,但琴棋书画也略通一点点,只要公子收留,为奴为婢都可以。”
肇真一时无言,自己只是救人,可没时间来惹麻烦。
看到肇真犹豫,那少女又一头向湖中扑去,肇真大惊,一把将她拉住。
“你别寻死,我会想办法帮你,好不好?”
“真的?”
那少女转过头,凄苦地看着肇真。
“当、当然是真的。”
肇真这一刻有种强烈的不忍。
那少女被肇真拉着,只觉自己从没被男人的手这样握过,她有些慌乱,忽然脚下一滑,一下栽进肇真怀中。
肇真急忙扶住那少女,眼下可不是讲男女授受不清的时候,当然是救人要紧。
那少女被肇真扶住,脸上腾地就红了。
“公、公子,那侬就收了奴家好伐,侬要奴家做啥都可以,奴家啥末子都勿要,勿要名分、勿要财产,只要有口饭吃就好了。”
说着,她抓住肇真,好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肇真有些慌乱。
“姑娘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们先上去再说,好不好?”
那少女眼泪汪汪。
“公子若勿答应,奴家就勿松手!”
那少女紧紧贴着肇真,她身子柔软,贴在身上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肇真有些不知所措,若推开这少女,她可能又会寻死,不推开,则会黏上自己,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好、好吧,你快放手,我们上去再说,我答应帮你,收下你就是了。”他是准备收下那少女当个婢女,反正简春烨给他找了内官,那就再收个洗衣做饭的婢女。
那少女仰起脸,满脸通红。
“公子,这是真的吗,奴家没听错?”
“没有、没有,不骗你。”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大恩大德,曾璟无以为报,但愿今生能做牛做马,可以好好伺候公子。”
她的声音好听,虽然此刻样子狼狈。
“你叫曾璟,这是你的名字吗?”
“是咯,曾璟这个名字不好听,但爹爹就是这么给我起的,璟是一个王一个景,不是正经的经。”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