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太妃听到玥儿在信中这么说,再也忍不住眼泪。
“她、她还说了什么?”
“是,都指挥使最后还下了一道命令。”
“什么命令?”
“她下令,如果郜铭还在城内,马上杀了他!”
“什么?”
舒太妃和肇安仁一起露出惊讶之色。
“都指挥使说,现在宫城最大的不安,就是此人的存在,不杀他,宫城危在旦夕。”
当初玥儿答应郜太尉,城破之前留着他的性命,但玥儿还多了一个心眼,那就是她没说是哪座城,外城和内城都破了她就可以杀郜铭,不必等到宫城也破了。
舒太妃问:“你们的意思呢?”
黄吉恩连连点头。
“都指挥使大人都下令了,那就马上杀,不能迟疑。”
夏子溪也点头。
“此人早就该杀。”
舒太妃觉得玥儿没提到冉家冤案之事,有些惊异,其实玥儿并非遗忘,她已经得到了玄灵用血书写下的懿旨,之所以不提,是因为眼下情势危急,个人恩怨和国家大事相比,她必须有轻重的取舍。
“好,既然这样,那你去下令吧,大京国的使臣马上要到了!”
但夏子溪还没来得及转身,嘭地一声,春暖阁的大门就被人野蛮地推开,外面响起一个粗鲁的声音:“我大京国使臣到了这里,大崋的皇帝为什么不亲自出来迎接!”
门外站着三人,他们气势十分嚣张。
肇安仁坐在屏风后就是不想跟大京国使臣面对面,现在居然要他亲自去迎接,气得一拍桌子!
舒太妃觉得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正要让肇安仁脸上带一层面纱出去,黄吉恩却低声道:“陛下,我们的援军都到了,要不您就装疯卖傻吧?”
肇安仁点点头,他啪地又一拍桌子,冲着外面叫道:“是谁要见朕,让他学三声狗叫,再爬进来!”
今天天上云层颇厚,没有前两天那么热,空中还有一丝凉风。
门外来的正是涂单上人,他今天的装束有些夸张,两只耳朵上挂了一对大耳环,身上穿了一袭大红袈裟,还拄了根金色的禅杖。
涂单的两个随从听到肇安仁要涂单学狗叫才能进去,脸色顿时变了。
梁俭余跟在涂单身后,见状忙上前解释。
“使臣大人,我家皇上生病了,一会清醒一会糊涂,请多担待。”
涂单翻了个白眼,他听郜太尉说过,肇恒可能疯疯癫癫,如果真这样,那他不可能出来迎接自己,于是重重地哼一声,一甩袖子,跨进大门。
梁俭余和文吉跟在涂单身后走了进来。
涂单十分傲慢,他进来瞥了一眼春暖阁里的众人,迈步走到屏风前,单掌一立算是行礼,同时用一对三角眼上下打量屏风后的人。
肇安仁也瞪着对面。透过屏风的薄纱,他看清对面之人个子不高,这人特征很明显,他除了一对三角眼外,额头上还肿起一个大脓包,这大脓包是涂单从蔡州逃出来时,不知被什么虫子咬的,怎么治疗都不见好。
舒太妃看到涂单看完肇安仁,目光又在自己身上来回扫射,十分恼怒。
黄吉恩上前挡住涂单。
“使臣大人,不得无礼,请退后说话!”
涂单置若罔闻。
肇安仁哈哈一笑,忽然阿嚏阿嚏连打了两个喷嚏。
涂单吓了一跳,要不是有屏风挡着,这小皇帝的口水星子一定会喷到自己脸上,他怕小皇帝的喷嚏有传染,不由自主退了两步。
“你、你就是小皇帝肇恒?”
肇安仁并不惧怕。
“你就是涂单,大京国的使臣,朕是叫你大师呢还是上人?”
涂单一阵大笑。
“哈哈,你叫我使臣就是,我的小皇上啊,本使臣听你那些弟弟说,你得病快死了,想传位给他们,但他们都不敢接,是不是有这回事?”
肇安仁哼了一声。
“是啊,你既然知道了还问。”
“可本使臣看你活得好好的,哪像快死的样子?”
肇安仁见涂单如此放肆,心中愤怒,但脸上还是嬉皮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