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亦带着五万兵马从幽州城出发一路向北,抵达幽州城外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后,太阳渐渐西斜,发出的光却毒辣得很,将整座燕州城笼了一层很奇怪的光晕。
燕州两侧修建着城墙与群山相接,将柔然和乌孙的军队阻隔在北部绵延的荒漠中。
旷亦抬眸看向了面前高大巍峨的城池,分外内城和外城,进入外城便是城廓,再从东西城门进便入了内城。
内城和外城之间是宽约几十丈的瓮城,也是攻入城池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一场大战不比之前的云州府,那还是一座小城,此番的燕州城可是大晋的第一道门户,城破的后果非常严重。
可此时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城池中竟然安静如斯,像是一座死城。
旷亦勒住了马缰,挥了挥手,身边的卫兵拿出了一个火油竹筒,点燃了后,瞬间窜到了天际间炸开了硕大的火花。
火光消散过后,城楼上却缓缓探出来一些士兵的脑袋,一个个满脸的血,竟是还在那里撑着。
“楼下何人?”
“是旷大人来了!!”
“旷大人?快!开城门!是旷大人!开……”
突然上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声嘶力竭晕了过去。
“快!入城!!”旷亦晓得城中的人怕是撑不住了。
一行人忙走进了第一重城门,进了瓮城,旷亦刚走进瓮城顿时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入眼到处是残尸断臂,地面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血。
便是人走在上面都有些打滑,地面上的尸体有柔然士兵的,乌孙士兵的,更多的是大晋士兵的。
他忙带着人朝燕州城西侧城门行去,之前从战报上看东侧城门已经失守,现在只有西侧城门还能走。
不想一行人来到西城门下,却看到城门口紧紧关闭,竟是没有丝毫开门的迹象。
旷亦眸色一闪忙命人联络城内守军,可大门依然关着。
“旷大人!城内有蹊跷!”身边的副统领王参军脸色瞬间煞白。
旷亦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儿,他带过来的这一批火炮火油之物需要拉到城头上布置才能显出最大的威力,若是只停在这里根本就是一堆废物。
“来人!砸开门!!”旷亦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饶是他再怎么木讷不通世事,也晓得来之前他们都搞错了。
这一次不仅仅是前面两道关口出了奸细,最大的奸细就在燕州城内。
“陈老将军!你们将军呢!我要你们将军见我!!”旷亦下了马,仰起头看向了城楼口。
若是救兵到了,陈老将军第一个会接应他们,此番除了几个面生的小统领在城头鬼鬼祟祟的晃过,再没有他人。
难道老将军也……
“砸门!!”旷亦突然意识到这一场仗不仅仅要面对的是数以万计的凶残敌军还有燕州城内的叛徒。
可谓是腹背受敌,退无可退。
巨大的木头柱子被拆了下来,几十个士兵光着膀子合抱着木头朝着西侧城门撞了上去,所有人都慌了。
从未见过这种情形,援兵到了不给开门迎接的,与敌人作战还得自己的先和自己人打,竟是先要攻自家城门。
“开门呐!快开门!!”
“都是死人吗?快开门啊!!”
“大人!大人!不好了!!敌军冲过来了!!”
旷亦忙命人开始架云梯,若是能进入城门后打开城门,这一仗还能打,否则没得打了,这打的是什么仗?
翁城外早已经黑压压围满了再一次攻城的骑兵,灰色和黑色,柔然和乌孙骑兵,缓缓漫延过来,像是一波接着一波永远没有尽头的潮水。
战马已经按捺不住,纷纷打着响鼻发出一阵阵的嘶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