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立即吸引了门内两人的注意。
“不是说不准任何人靠近吗?”夏无且对着半夏或许还能忍住几分脾气,对这敲门的是一点都不能忍,当即吼道。
门外的身影抖了两下,才战战兢兢的回话,来人不是齐叔,只是夏府普通下人:“大人,门外来了两家人,说是来求医的,他们两家急得快哭了,说什么也不走,小人只能来找您了。”
“治病找咸阳的医师去,他们当我这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医治的吗?还不把人赶走。”夏无且怒道。
这下人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大人,我看那两个小孩子是真快不行了,是否……”
“那又与我何干,我是御医,不是民间医师,还不给我……”夏无且哪里会在意这些普通人家的生死,只觉得为他们医治反而跌份了。
“快把人请到客房,我稍后便到,”半夏的声音插了进来,她对夏无且又磕了个头,起身一瘸一拐的退了两步,“祖父,医者仁心,何况病人还是稚童,您身为御医不可为普通百姓医治,那就都交由我吧,半夏必不辱祖父之名。”她拜了一拜,不等夏无且再表态就推门而出。
夏无且的“你”字被关门声阻隔住,他目光凌厉,又化为了浓浓的无奈,良久,夏无且犹豫了下,捡起地上的牌位,上方夏萱的名字依旧,只是牌位上多了些碰撞的痕迹,他擦去上面的灰尘,将其放回原位。
“我该拿你们怎么办啊。”祠堂一声叹息后,陷入了死寂。
半夏立即回房间取了药囊,赶去客房,还未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的抽噎声与说话声,入眼床边被围满了人,半夏皱了皱眉,进了房间。
床上躺着两个不过五岁的孩童,已经看不出原本样貌,都是面部浮肿出现青紫,躺在床上完全没了意识。
还是坐在床边的人最先发现了她,立即起身迎了过来。
“您便是半夏医师吗?”这人大约二十出头,模样陌生。
出于对人的尊敬,半夏立即点头回答:“我是半夏,不知……”
半夏还没说完,立即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把半夏一下子弄懵了,还没来得及说话,抓着她手的老妇人就开始哭喊道:“神医,神医,求求你快救救我孙儿。”
“老夫人,您别激动,我一定会尽力,先让我看看孩子的情况。”半夏的手被抓得有点疼,看对方满脸眼泪,分明是急疯了,她没有强力挣脱对方,还轻声轻语安慰了她一下。
跟在她身后的应该是她的儿子,见状赶紧就拉开老夫人,给半夏一个歉意的眼神:“娘,你别这样,让小神医先看看童童,你这样小神医也为难啊。”
他们着装言语,应该是咸阳的大户人家,半夏对着对方点点头,来到了床边。
两个孩子脚对脚躺着,半夏第一眼便看出来是中了毒了,她先替其中一个男孩诊了脉,越诊神色越严肃,又给另一个女孩把了脉。
“乌头毒,”半夏吐出了三个字,表情不太好看,难怪只能来夏府了,整个咸阳只有她祖父研究出的针法可以逼毒,“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碰这种东西。”
两家都是面带愧色,他们两家是至交好友,两个孩子自小便订了亲,这次特地踏青小聚,不想两家大人一疏忽,这两小孩捡了野生乌头吃了,如果不是女孩的爹,也就是最先看到她的那个人本身也是医师,且发现的及时,只怕也撑不到来夏府求医。
半夏立即取出了针灸包,对着身后下人报出了一连串药名:“快去把这些药煎了送来。”
一个人立即就去办了,夏府什么没有,药材是除了咸阳宫之最,只要报得上名的都不难见。
“毒已经快入脏腑,再不尽快施针逼毒,即便是扁鹊再世也救不了人了。”不过刚提起针的半夏一下子懵住了,她刚反应过来,她面前的是两个孩子,可游龙针法复杂,她施针的时间,只够救一个孩子。
怎么办?半夏心里一阵惊慌,加快速度,以她目前的针法极容易出错,慢慢来,只能救一个,怎么做?
“去祠堂请我祖父过来。”半夏咬咬牙,又喊道。
现在留下的夏府下人恰巧就是把她请出来的那个,听这话表情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