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方兄这般口无遮拦,他当即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要知道船上不光是他们这些术士,还有皇帝派来保护的秦兵以及暂留勘察的官员,要是这些话传到他们耳朵里,方兄他们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想着李泽依旧沉着脸说道:“陛下公子的事你也敢拿来取乐,不怕先生知道了责罚吗?”
“你不说,谁会知道。”方兄不以为然,全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人多口杂,你怎么能担保传不出去?”要不是方兄平日对他照顾有加,他才不会苦口婆心的劝说对方。
李泽这么说,其他人不依了,这分明就是说他们会把这事传出去,这哪能忍,当即就要大战八百回合。
好在方兄发现的及时,急忙拉住李泽不让他再说出会引起众怒的话来。
“对不住对不住各位,我兄弟就是这个性,他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诸位兄弟都给方某一个面子不要跟他计较了哈。”这边方兄依旧是笑,可与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要不是看在方兄的面子上……”方兄擅长与人打交道,众人也不想招惹到他,纷纷说道。
方兄从袖内摸出刚才这群人交给他的金子,心里肉疼的又扔回给对方。
“今天算方某的错,这些钱就当是给众位兄弟下酒了,改天,改天我一定再跟大伙聊个痛快。”
让一毛不拔的抠门方兄把到手的钱吐出来,这着实难得啊。
众人见他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了,瞪了依旧木着脸的李泽一眼就各自散去。
等其他人离开,方兄仔仔细细搜查了每个角落,确定不会再有类似李泽这样的漏网之鱼才开口了。
“嘿,老李,你这就过分了哈,这不是耽误兄弟我赚钱嘛。”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让李泽怒火直升又不知道如何发泄。
“你明知道都是假的!”李泽强调。
方兄见他真生气了也不敢再笑了,只是依旧浑不在意:“知道啊,可是谁关系呢,老李啊老李,你就是太较真的,像扶苏……扶苏公子那种大人物,哪里会在意到像咱们这些小喽啰说了什么……再说他那般好名声,还真能被我这么一个小人物给搅黑了?嘿,那我还真是有本事了。”
狡辩,李泽狠狠瞪着他,不再说话。
“再说他们那些人就是闲得蛋疼,我不编的离奇些,哪里能让他们这么感兴趣。”方兄继续说道,“你真当他们会信我说的?不就是听个乐呵嘛,你情我愿的事,你跟我什么交情,真要为了他们和我翻脸?”
李泽听罢脸一下子黑的彻底:“要是翻脸,这会儿你就该在先生那里罚跪了。”这么多年,方兄真真是一点教训都没长。
知道自己小人之心的方兄赶紧凑了过来,脸上露出一抹讨好地笑来:“是是是,是方某愚昧,还望李大哥不要与小弟计较。”
见他如此,什么怒气怨气都化成了浓浓的无奈,每次都如此,明明比他还长几岁,怎么就生的这般泼皮无赖,偏生他还最吃这套。
“其他随你胡编乱造我绝不管,唯独陛下公子他们的事你不得胡来。”旁的都能依他,唯独此事他绝不退步。
招惹旁的他还能求先生去救他,唯独这之上,只怕先生也无能为力。
“为何?”方兄不解追问,不过李泽三缄其口,任他再三追问也不肯多说一句。
但方兄何其了解他,最后还不是李泽要老实的松了口。
“我知道先生一直嫌弃我长舌如妇,什么都只与你一人交代,只怕早早就厌弃我,存了丢弃我的心思。”
方兄说着说着就掩面而泣,开始还是小声呜咽,等李泽要安慰时直接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真是闻者落泪,好似遭遇了什么非人待遇一样。
李泽慌了,他本来就嘴笨不会安慰人,而干巴巴的否认完全不起效果。
最后李泽深觉头疼,无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并非是扶苏公子被丞相和先生吓住的。”
凄厉的哭声似乎小了些,李泽惊喜朝方兄望了过去,目光刚对视上,然后哭声又大了。
“是公子,公子先松的口。”李泽赶紧接着说道。
哭声果然又小了。
不过这次李泽不敢停了,一咬牙一闭眼直接说道:“我是听丞相大人与先生说的,丞相大人说以扶苏公子的个性,如果他死了心要阻挠,除非有什么理由能说服他,不然就算陛下让他闭上千次万次嘴,他仍然会继续出言阻止,因为扶苏公子最在意的就是陛下,只要会对陛下有害的,他绝对会反对到底。”
“大人猜测就是因为公子他太在意陛下,所以他虽然不信求仙问药,却希望真能求来仙药,他将第一次的失败罪责如先生所说的那样,通通揽到了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的固执才导致陛下没求得仙药。”
“所以这次即便先生没请丞相出马,扶苏公子同样是会松口的。”
“原本先生还不信的,结果今天见了扶苏公子,就,就……”
哭声停了,李泽小心翼翼的睁眼,就看到对方一张笑颜如花,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眼泪,丝毫没有刚哭过的模样。
“所以先生气的,是发现此次出海并非是他争取而来,而是扶苏公子让着他的喽。”方兄脑子如何灵活,顿时将李泽没说完的话补了出来。
方兄,假哭?他是假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