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再次醒来时,已是落日时分。
朦朦胧胧间走进一个人,有力的臂膀将她从床上拉起。
芊芊沮丧极了,凭那力道她便知道,不是沐君豪,只是咖喱蟹而已。
她垂着头,不说话。
咖喱蟹体贴地半蹲在地上,暗黑中紧紧握住她的手,“嫂子,该吃晚饭了,你已经三顿饭没吃了耶,会把我侄子饿瘦的。”
芊芊沮丧地摇摇头,“我不想吃,我就想呆在这间屋子里,我哪都不想去。”
咖喱蟹很清楚,她这是孕期忧郁症症状。
他下意识望了眼床头柜上餐盘里的一杯牛奶还有一碟抹茶蛋糕,丁点未动,这样下去怎么可以?
他嘴角泛起很好看的笑,抬手捏了捏女孩儿吹弹可破的小脸,“走吧,跟螃蟹哥哥一起下去,一家人热热闹闹吃顿晚饭,说说笑笑再大的事都会过去。”
许久,芊芊蚊子一样的声音泛起,“我完了,沐沐不会再原谅我了。”
“怎么会呢?”
芊芊梦游似的盯着地面,“会的,因为安平的事,他被警方盯上。都怪我,是我不好。我活着真是多余。”
俄尔,他挪过一张椅子坐下。
“芊芊,为什么不理我。”那声音透着沮丧委屈,孩子一样,好象做错事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芊芊翻过身来,眸子雪亮。
她决定将心事雪藏,装出一派天真。
男人默然一笑,“呵呵,我知道这样的夜,你肯定睡不着的……”
昏暗中,他迷人的笑几乎将她融化。
月朗星稀,夜色澄明。
沐君豪神色凄怆缓缓张开双臂,“宝贝儿,我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讲。”
芊芊瘫软起身投入男人怀抱。
他头垂在她肩上,抚着那妩媚的蝴蝶骨,“很有可能,我们又要逃亡了……”
“因为特蕾莎么?”她喃喃问道。
哎,他长出了一口气,“很多很多棘手的事,特蕾莎只是其中之一。芊芊,我烦了,我受够了!做个有钱人只是架在火上烤,永无宁日。不如一走了之,我们一起出国避避风头。”
出国?
豪门生活真是魔幻,分分钟都有惊喜!
一浪接着一浪,打得她晕晕乎乎回不过神儿来。
原本躺床上正生着闷气,恨那些斩不尽杀不绝的骚浪贱,尤其痛恨脚底下那只恶心的坑渠老鼠阿珠,简直就是个Shit!男人一说出国,芊芊立刻精神焕发!
如此说来,骚浪贱统统出局了?
再也看不见特蕾莎,再也看不到KIKI,再也没有顾诗诗死缠烂打,阿珠滚去外太空,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她兀自暗爽,这沉默令他惶恐。
他回过脸来,握紧她的双肩,深情凝视,“听着芊芊,你有两条路可选。一,你留在深圳,留在豪格集团,等到十八岁成年,我在大陆的全部资产自动过户到你名下;第二,跟我出国,远走高飞。”
“我跟你走!”芊芊断然说道。
并非没志气,情场角逐的最后赢家一定是自已,于情于理!
他脸色回暖。
她平静地说道:“沐沐,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只知道,你是宝宝的父亲。再有,我已经习惯依赖你,我,我没有勇气,面对一个,没有你的世界……”
沐君豪满意一笑,“听着芊芊,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香港,然后转道泰国,在那里稍作停留,再决定去法国还是美国。我在法国有酒庄,可以保障我们下半生衣食无忧。”
地图上那根曲折跌宕的路线游走脑际,撞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机械点头,并不问缘由。
男人似乎看穿她的心事,晃动一下她,目光诚恳,“等到将来,到了泰国,我会讲给你听,前前后后原原本本来龙去脉。芊芊,你相信我嘛?”
芊芊似懂非懂乖乖点头,“可是,沐沐,我担心警察,还有特蕾莎……”
沐君豪甩了甩头,象是竭力甩掉额头上一枚恶心的苍蝇,“那个老女人我不会向她屈服!听着芊芊,周末是最好时机,因为派对,因为钻石之夜,全世界都以为我沐君豪会准时出现在那里,捐出一大笔善款。但是,那天夜里,我极有可能只出钱不出人,当派对的第一首歌响起时,我们俩已经在去泰国的飞机上。懂?”
“我什么都不懂……”芊芊身子一软依偎在他怀里,“我只懂得,我爱你。”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忽然当当当一阵敲门声。
“请进!”
咖喱蟹探进半个脑袋,压着嗓子说道,“哥,我们搜遍了,山上没闲人,一会有暴雨,已经让工人们撤回了。哥几个准备收拾东西,你们也赶紧!”
“嗯哼!”看来沐君豪对进展程度表示满意。
卧室门又轻轻阖好。
芊芊忽然明白,沐君豪搜山并非为了排查特蕾莎党羽,而是盯梢的警方,为实施外逃铺平道路。
这男人真有心机。
沐君豪起身扭开灯,神情释然,“芊芊,衣柜里有一只LV马桶包,两点前你先可贵重首饰装箱,我们轻装出发,不值钱的东西一律存保险柜里。”
“好的。”芊芊下了床,翻检首饰盒,一下子就看到孔雀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