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韶却拽住她的手:“奶娘,您是怎么死的?容宿那贼子登基了吗?”
“嗨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陈氏一个哆嗦,赶忙堵住秦韶的嘴,脸白得吓人。
至此,她得出一个结论。
御赐宝镜丢了之后,世子爷也跟着中了邪!
“快去请王爷来!”
……
几轮诊治,已经把渝州城的名医请了个遍,可没有一个人知道小世子这胡言乱语的病到底因何而起。
坊间甚至已经开始传言,裕王府这根嫡出的独苗如今病入膏肓,药石无效了。
而秦韶也陷入沉默,不再轻易开口。
让她沉默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经“死了”的事实。
确切地说,只有她一个人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其他所有人都觉得这里就是人间。
是德正二十四年的四月。
她还是渝州城裕王府的小世子秦绍,而容宿,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容王庶子。
另一个原因就是……
“王爷,世子左肩上确实出现一块红色胎记,就在锁骨下方,那形状很像……丢失的宝镜。”奶娘隔着屏风的禀报听起来一点底气也没有。
裕王没说话,而是亲自走了进来。
秦韶闭上眼。
裕王坐到床边,呼吸有些重,伸手迟疑一下,最终掀开秦韶一截衣领。
铜钱大小的红色圆形胎记烙在皮肤上,左右两边还各有一小节凸起,神似宝镜面装饰用的两条龙尾!
加上通玄镜神秘失踪,秦韶忽得怪病,似乎一切都在指向一个玄而又玄的可能。
“错了,全都错了!”裕王腾地站起来,脸色阴得可怕。
而这些逼真的、从未发生过的事也让紧闭双眼的秦韶接受事实。
错了。
的确错了。
但不是大家错了,是她错了。
她黄粱一梦,大梦一生。
梦到众人惨死,梦到自己傀儡一生,梦到容宿篡位成功。
一桩桩一件件都无比真实,真到让她分不清是梦里还是梦外,是镜纳乾坤,还是乾坤纳镜。
不过,有一件事她可以确定。
既然上苍给她这次机会,她就不会让父王,让亲近的人们,再受一点伤害!
秦韶豁地睁眼,咬牙切齿。
容宿囚禁她一辈子,操纵她一辈子,揽权弄权,作恶多端,让她吃够苦头。
如今天赐良机,总该轮到他吃苦了!
“父王,陛下大病初愈,长安那边就没什么消息吗?”她忽然开口。
裕王被问得一怔,下意识转头看她:“你想问什么消息?”
他头顶玉冠,俊俏的雌雄莫辩的女儿吐出两个让他心惊胆战的字:“立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