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马司衙门除了中军衙门位于皇城脚下外,其余四城均在皇城四角,故此一直以中军大统领为首,且由于主要负责长安城的畿卫和安保工作,中军大统领自然得是深受皇帝信任之人。
从前是容王,现在,是容闳。
说来容闳十岁受封世子,十五岁获职,在五城兵马司从八品小职做起,熬到今天的中军大统领一职,有容家的荫勋也有自己的实力。
是以,他在营中地位十分稳固,城中有个风吹草动多半也瞒不过他。
“大统领,城中有人告秘说玉林郊外有人违禁狩猎。”手底下的人将事禀报给容闳。
“玉林郊外?又不是上林苑,有三两个猎户也不妨事,”容闳摆动的手蓦然顿住:“是官宦子弟?”
底下人附耳上前:“是裕王世子。”
容闳脸色一变,忽而斥道:“荒唐至极,我五城兵马司何时还管百姓游猎之事,要告也该去别的衙门,把人撵走。”
“是。”底下人听命行事,告秘之人灰溜溜跑到对面茶楼:“老爷,五城兵马司不肯派兵堵人。”
他口中的老爷从屏风后走出,竟然是称病多日的赵老侯爷。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老侯爷无奈摇头:“走,随我去大理寺!”
“父亲,他这是拿我赵家当枪使,您真要出这个头吗?”事到临头,倒是赵大人退缩了。“说不定绍世子宽宏大量,日后不会计较明诚那逆子的事。”
“不计较?你看满朝文武,现在还有敢跟我赵家来往的吗?”赵老侯爷看得显然更长远。
秦绍或许不屑与他们计较,但只要有他在上头压着,不出二十年,赵家就要从贵族中除名了。
“与其被他慢刀子割肉活活熬死,不如拼个鱼死网破!”老侯爷不愧是久在官场之人,眼光毒辣:“只要这次捉到秦绍违禁的证据,陛下定会对他生厌,到时一切就有转机了。”
赵大人一颗心还是乱跳不止:“您前段时间变卖部分田产到老家添置庄户房产,也是为了今日?”
“秦绍就是再聪明,他也只是个孩子,是孩子,就会犯错。”
老侯爷脸色阴沉:“若我们真的一击不成,你下半辈子就安心做个富家翁吧。”
“父亲!”赵大人唤道,这次老侯爷却没有回头。
大理寺门前,老侯爷递了自己的令牌,又将告秘者亲自带到大堂之上。
江国公此刻一个头两个大:“老侯爷,您这又是何必呢?”
他站起来,支走多余人等,低声道:“若您现在回去,本官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大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老侯爷呵笑一声,他与江国公的爷爷都攀得上交情,又岂会看不出这点端倪:“老夫纵然年迈,但好歹还令着御史台的闲差,您若不肯受理此案,我便告到御前,还要参你个包庇之罪!”
江公爷脸色一白,旋即冷着脸道:“老大人也别诓我,玉林郊外隶属五城兵马司所辖,我无权派人围堵,此事您若要告便得上达天听,转由五城兵马司派兵前往。到时,事情只会更加难看。”
“江大人三番五次推脱,可是在替违禁之人争取时间?”老侯爷一语中的。江公爷又道:“陛下昨夜才刚醒转,若此事闹上去伤了龙体,赵老侯爷,您可吃罪得起?”
赵老侯爷竟是眼前一亮。
要是因为秦绍违禁之事将陛下再度气倒,便是秦绍有一百张免死金牌,也难有机会承继大宝。
“我官居御史台,纠察百官言行乃我之天责,江大人还是不要耽搁了好!”赵老侯爷道。
“好好好!”江国公也懒得再劝,直接带着老侯爷往大殿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