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可知道,南郊密林一事因何而起?”秦绍盯着裕王的眼,清清楚楚说道:“有人得到了您改立世子的密信,把它交给容闳。”
裕王手中藤鞭垂落:“怎么可能?你不是把信拿走了吗!”
“您塞在骋儿襁褓中的密信我早已焚毁,但这件事知情者不在少数,但凡只言片语泄露出去,伪造一封信又有何难?”秦绍说,“他们想引容闳容宿兄弟争夺骋儿,使我孤立无援,以便南郊密林围杀我与秦综秦维三人。”
“定是容恺同所为!”
裕王脸色铁青,一颗心只系在秦绍安危上,不由扶起秦绍:“绍儿莫怕,如今父王来了,这些宵小休想伤你一根毫毛。”
秦绍眼光柔和下来,“父王还是没明白,除非我‘英年早逝’,否则这些人的算计就永远不会停止。我在长安,他们想扶持骋儿,我在渝州,他们未必就不想扶持我来对付骋儿。”她挽住裕王手臂道:“真正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您清楚的。”
只有将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真正的安全。
裕王闭上眼,他当然知道秦绍说的有道理:“可这世上……世上哪有女子登基称帝的道理!”
“哐当!”后堂突然响起异动。
秦绍神色肃穆,拔出墙上宝剑,腾跃而起,一个多余动作都没有,直取那后堂之人的喉头。
“啊!”女子跌坐在地惊叫一声,放大的瞳孔中闪着利剑的亮光。
“嫂嫂?”秦绍眉头紧蹙,剑锋停在喉头三寸,这还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让她剑下留人的情况。
“混账!”裕王爆喝一句。
顾氏几乎吓破胆,原本停在女子做皇帝那句话上的心神回归,顿时慌张跪倒:“父亲息怒,父亲息怒,我……我只是……只是想。”
“嫂嫂只是想骋儿的前途吧。”秦绍收起宝剑,看了裕王一眼,“父王将嫂嫂带到长安,何尝不是为了骋儿前途。”
裕王板着脸呵斥:“我让你来长安,是为了让你照顾骋儿起居,你却潜入正堂偷听我们讲话,实在该死!”
“嫂嫂也是担心骋儿的前程,除了父王您,谁不愿自己的孩子坐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这颗心一旦动了,所做所为,恐怕都不会受自己控制。
顾氏早在渝州就知道裕王想改立世子的事,更知道秦骋有更大的机缘等在身后,却没想到被她截胡,心里不一定怎么埋怨仇恨。
现下到了长安,想办法藏身大堂,希望能听到一些好消息的想法也情有可原。
秦绍主动去搀扶顾氏,顾氏却慌忙躲开,一时不知该称呼秦绍为小叔,还是小姑了。
“嫂嫂都听到了,又何必再躲?”秦绍一只手有力地架在顾氏腋下将她扶起来坐到桌前。
“绍……绍弟你真是?真是……”顾氏端详眼前的俊秀公子,再想想秦绍在长安城的所作所为,实在无法将这个人和女子联系在一起。
“够了!”裕王怒喝,一时头疼得厉害。
顾氏是秦绥遗孀,是秦骋的生母,现在她却知道了秦绍最大的秘密,裕王能怎么办,难道真杀了顾氏灭口?
“绍儿,你说的对,我就不该让她动这些念头。”裕王闭上眼,捡起秦绍放在桌上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