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瑞雪厚厚地盖住房顶,一个穿着鼓鼓囊囊棉服的小童子跪在檐下闪着药炉,袅袅的白烟伴着药香随风散去。
“师傅,又有人来啦。”小童子喊道。
“请病人进去。”大医陆倒是没端着什么架子,但只要求听云一个人进去。
容宿蹙眉看向玉成先生,眼里写满了怀疑:真是大医陆?
玉成先生认真点头,低语:“四爷放心吧,大医陆慈心,如果能治就一定会帮忙的。”又转头看向秦绍,竭力放平声音:“听云……姑娘,进去吧。”
秦绍不舍地看了容宿一眼,容宿只当她害怕,拍拍手道:“进去吧,我在门外守着,你不出来我不会走的。”秦绍眼眶一红,她怎忍心告诉他,这一见就是永别。
听云,将不再存于世上。
“姑娘,快进去吧。”玉成先生催促。
事情已经安排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秦绍如果不让听云当着面病死,容宿就会永远追查这件事。
秦绍一步两回头,最终踏进了房门。
小童乖巧地帮她管好了门:“师傅诊病不喜打扰,请各位退后一些。”便又蹲下熬药。
屋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猎猎作响的火炉噼啪燃着炭,秦绍走到前头,那里放着一身男子常服,细长的云锦飘带坠着极快饰玉。
她面无表情地解开衣扣,腰带落下,晶莹的一滴泪也随之砸在衣襟上。
结束了。
和容宿的这一段荒唐错谬的感情,是时候了断了。
她换上常服,推开后门。
一个装扮仙风道骨的老者侯在门前,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和秦绍差不多的女孩面上点了一颗红痣又裹了斗篷,内里则是一身夜行衣和秦绍一模一样。
“您请放心,这是我用药养着的女子,她可以闭气三日之久,足以瞒天过海。”
“好。”秦绍沙哑着嗓子道。
一切都安排妥当,唯一安排不妥的,只有她蠢蠢欲动的心。
她回头,仿佛穿过房子阻碍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守在外头,是欣喜的吧。
“殿下,请。”有人上前接应,让秦绍先一步乘车离开。
办这件事的人都是秦绍藏了这么久的三百靖卫,可以说是俩容宿都猜不到,只要她现在登上马车,一切就都由玉成先生安排妥当。
秦绍扯了扯身上的斗篷,却还是觉得通体冰凉。
马车吱呦呦开走。
前院,容宿苦等两个时辰也未有结果,心急却又不敢打扰,只能频频催那小童。
小童恼道:“我师父救人从来都是先付生死状,你们早就答应过不计结果,怎么现在频频来催?”
容宿瞪向玉成,先生点头:“听云姑娘是同意的。”
否则也不会带他来这儿。
“她是知道今天凶多吉少,所以才来见我?”容宿攥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
似乎听到他的心声,房门拉开:“恕老朽无能。”
容宿猛冲进门,女孩脸上已经盖上了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