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捡了些重要关节给霍云婉叙述了一些,这一离宫,多半是直到事成才会再进来。霍云婉倒不以为意,霍准一日没死,她往宫外递信的举动近乎光明正大,根本不避讳人。若是霍准死了,递不递书信已无关要紧。
仿佛行至此处,人事已尽,余下的都是天命。而最近的天命,似乎皆归于她,所以犯不上患得患失,坐看云起即可。
永乐公主目前还是个犯不上动的死棋,不值得大书特书,薛凌只寥寥说了几句,霍云婉笑意愈浓,却并无无太多惊喜处,反颇有轻蔑,道:“合着她今儿个才知?”
薛凌赶着走,断无功夫为了永乐公主在这与人瞎掰扯。其实时辰还不到,但她强走,霍云婉只能交代了人小心带路。
薛凌起身,却又记起什么似的,无比郑重道:“替我保着宋沧,苏远蘅死了都无关紧要,一定要替我保着宋沧。”
霍云婉只拉着她,看似亲热,实则推她一般将人送出门,喃喃道:“保着保着,既是赶着走,那就早些去吧,挂怀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薛凌猜是自己不擅掩饰,叫霍云婉哪里生了疑,故也巴不得自己赶紧去处理一下。她到底不想得罪霍云婉,解释道:“拓跋铣的动作比计划的快,我得回去查查,你谨慎一些。”
霍云婉明显小愣了一下,又转瞬堆上笑颜:“快点好,你回去吧,有什么要紧事儿,就往苏府走一趟。她是雪娘子的落魄亲戚,偶尔往宫里递个家书也是寻常事”。说着又推着薛凌要走。
有宫女早就候在一侧,薛凌又道:“江府对宋沧颇有微词,无论如何,你得给我保着他”。她怕霍云婉不上心,又低声道:“未来的太子总需要几个说话的文臣吧”。说罢方转身跟着宫女七转八拐的到了宫门口。
全不似上次活泼,这次送她的宫女跟个哑巴似的。薛凌本心事重重,也乐得假装自己被拔了舌头。难得此人直接将她送出了门,连盘查都省了。
夜深人静,长街空荡,她一路往江府连飞带跑,怨念全是江府的蠢货怎么这么慢。若是她到了江府,这人还没回来。就问江闳要了人带路,自己骑马亲自去接那传信的蠢货。
江闳老早就歇了,倒是江玉枫没睡下。薛凌本是要省事点,直接去房里提人,然到了江府,才发现她压根不知江玉枫歇在何处。国公府也占了那么一亩三分地,一间间找去就没意思了,倒不如拎个下人喊传。
好死不死的,又是那个顺才守门。薛凌恐二人面熟,随手在墙瓦黝黑处抹了两把泥灰到脸上,喊着苏府前来拜谒江大少爷。她知苏姈如跟江闳走到一处,下人之间必是有个说头,管他半夜还是三更,随他孤男还是寡女,这人必然会去传的。
倒也巧了,换个人没准还要为难两句,扯点姑娘是谁,明日赶早之类的场面话。顺才则是连气儿都没多喘,先将薛凌请到内院,然后一路小跑着就去了。
江玉枫何等通透,他和苏姈如已是有过来往,知苏家绝不可能如此行事,定是有人冒充。他披了件外衫,就匆匆迎了过来。虽薛凌一脸灰,又背对着他,但薛凌身形高出普通姑娘不少,又是这个点找上来的,才瞧见个轮廓,他就断定是薛凌无疑。
果不其然,听得声响,薛凌自己转了身,疾步朝他而来。瞧见薛凌脸色不佳,又知她本不乐意来江府,江玉枫瞬间也略有忐忑,一挥手遣退了下人,赶着上前道:“出了何事。”
薛凌道:“信回来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