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里还有秋荷供应,说是北山处有一天然的温泉池子,然山路陡峭,又小了些,富贵的看不上,落魄的也没这闲工夫,索性老板雇人种了一塘子藕,据说能开到十一月去。
往年在苏家也应见过,只那时薛凌注意不到这些微末细节,一朝瞧见了,跟幼时隆冬里瞧见兔子出窝一般新鲜。
她走来时又想了些,逸白那话还真是有道理,起码得找些人在身边,哪怕是拿钱干活儿的,跟谁打起来了,也能拖延个时间。远了不提,就说去追霍云昇那回,江府遣出来的人,若是再来围她,怕是插翅也逃不出。
但如何挑些暗卫死士,这些事儿薛凌并不擅长,她生来有人护着,觉得忠义是种顺理成章的情分。突而要想办法去收买人心,光是买这个字,就已经让她有所反感。
买来的人,如何能托付呢?
既然无从下手,找个熟门熟路自然再好不过,逸白就极合适,用不着全部托付于他,有个疑惑之处问问就行。
逸白不知薛凌如何走两步就改了主意,但他极识趣,立马单膝跪在地上,恭敬道:“多谢小姐收留,小人这条命,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这架势,活了十七八年还真没见过,即便知道逸白是霍云婉的人,那信誓旦旦的模样仍让薛凌觉得挺好。
她又啃了两口点心道:“又没外人,你起来随便吧。虽然说是仰仗我,但你们娘娘特意让你在宫外,想来那些事,其实都是你去跑腿吧。你去就去,都由你处理,犯不着与我多提,东西也不必给我了,你自个儿留着慢慢瞧吧。”
在苏家呆了几年,账如何收还是知道。但现在霍家死了,去到宁城的那些东西必然死无对证,藏着掖着还好点,交出来就证明当初与霍家勾结,那才是真正要掉脑袋。
所以有没有账本,其实不重要,反正你光明正大去要,人是不会给的。但起码账本上记着名字,至少不用千辛万苦的去查东西在谁手里。
薛凌嚼点心的速度慢了些许,想起含焉还在江府吃白饭,那是个会算账的。不过.......从平城回来时有想过要将些东西捏在自己手里,现在的话,这个想法倒也没全然消失,但此刻就要从霍云婉手里抢,似乎也没必要。
她又飞快塞了俩牛乳冻在嘴里,吸溜着豆粉觉得好吃极了。逸白已走到身前,双手将那册账本递于她道:“蒙小姐信任,但母本这东西,从来都是握在主家手里。若需差遣下人效劳,则取需要的地方抄本给小人即可。”
薛凌眼珠子一转,衣襟上蹭了蹭手指接了册子。人上赶着给,再推辞整个一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