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紧走几步,拽了苏远蘅袖子想问。还未开口,苏远蘅跟见着鬼似的一声尖叫,想把胳膊从她手里挣脱出去。然薛凌只感觉力道不足三岁小儿,仿佛是风拉扯了一下,仅此而已。
赫然记起上回在此人身上看到的疤痕,她大骇,一把将苏远蘅外袖撸至肘节处要再看。偏冬日里衣服穿的多,里头小衣贴身,苏远蘅又胖了许多,她没能彻底掀起来。
苏远蘅手上挣脱不得,拔脚就要跑。才抬步,好像腿上也失了力道,跟着跌倒在地。
他身边的下人是苏凔案后新买的,完全不识得薛凌是哪路大神。本来只是远远跟着,一看苏远蘅跌倒在地,顿时飞身过来,也不顾薛凌是个姑娘家,伸手将人重重往旁一推,赶着将苏远蘅扶了起来。
薛凌没个防备,冬日园中路滑,当下没站稳,一个趔侧,脚腕处咔嚓一声清晰可闻。顿时后头跟着薛瞑也急了眼,急急跃起过来揽了一把。
众人在站稳时,气氛已是剑拔弩张。薛凌扭了扭脚,钻心一般疼,也是火冒三丈,甩手剑就想出来。
连喘几声,看苏远蘅半死不活的样子,咬了咬牙没发作,道:“罢了,不跟你计较,苏姈如回来了赶紧来见我。”
她转身,走的一瘸一拐,犹不解气重重嘀咕了声:“什么蠢狗。”
三人走出老远,后头苏远蘅像在训下人:“听见没,人不与你计较,怎么不叩谢隆恩啊。”
薛凌装没听见心一横,扭伤的那只脚重重踩在地上,算是出了口恶气。后头跟着的薛瞑一个心颤,再想扶,已见她行走如常。
苏姈如直到戌时中才回府,闻说薛凌来了,衣裳都没换件就赶了过来。看见薛凌一脸没好气,娇滴滴依过来道:“这是怎的了,听说落儿过来,我这脚不沾地赶过来.....”
“苏远蘅吃了什么东西,这般富态。也推荐给我吃点,最近总有人说我清瘦。“薛凌头也不抬打断苏姈如道。
桌上描好的百家姓已经堆了一叠,闲着无别事,东西都是现成的,她寻个消遣。听见人进来,手上功夫也没停。
苏姈如一时脸上百味呈杂,心痛有之,心悸有之,慈爱有之,狠辣有之。可惜薛凌背对着她,什么也没瞧见。
只听见苏夫人还是往日嗓子,像在说着毫不关己的事:“哪能是富态呢,还不是为着那些冤呀屈呀,忠呀奸呀的受了些白罪。好不容易捡得一条命,且将养着呢。”
果然是为着苏凔案,薛凌笔尖一顿,索性收了笔,起身道:“我明日要往霍家姑娘处走一趟,早间冷的很,这才擅自过来叨扰。未料得夫人不便,还望海涵。”
她不想再提起苏远蘅,苏姈如似乎也不再纠缠,上前拉了薛凌娇嗔道:“谁要海涵,就让谁海涵了去,我可是要怪上一怪的。
你早些知会一声,我也好在家候着,免了他人无故气性惹落儿不喜。天大的事儿,也不及落儿重要不是。”
薛凌轻巧抽了身,笑道:“哪有不喜,正是我与夫人亲近,所以才来往自如么”。她只待三言两语打发了,赶紧躺下。
哪料得苏姈如一扭腰身:“落儿可不兴骗人,明明双眼都瞧见了啊。这世上,还有白受罪的道理不成。
我定要,好好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