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官道似有天人下凡,赶集的布衣黔首不曾得见如此阵仗。眼下高干富嗣、王子公孙齐聚一堂,附属武装全面,随从剑拔弩张。挑夫们则葳蕤佝偻,似乎担子渐渐沉甸甸起来。
“大人,入关阵前有势力阻挠生事。属下是否前去疏通?”裴护卫跑来车前禀报。左腾愠怒:“岂有此理,因何事纠纷?”
“禀大人,为的是谁先过关而起了争吵。”
“无须理会那些人,你携此令速去见城上官员。”
裴护卫接得令牌转身向城关来,几番起落星丸般弹跃过了一众阻碍。再上城楼时有暗器偷袭,裴护卫一个腾挪避了,不料踏了个空心瓦倒头扎下。当是时群众中“咻”的飞出一顶草帽,裴护卫借力正身而落,不至于受伤。
“哪来的跳梁小丑,我等正商议进关秩序,岂容你放肆。”金顶轿中传出一个桀骜不逊的声音。“你这蛮人,可是想要冲关攻城不成?”又一个豪华轿中人喝道。
裴护卫气急,心中担心夜凉城城民有恙,此刻仍要忍受这群宵小的嚣张跋扈,他将剑攥得紧。
“哦,此城此关岂是汝家之所。堵截我等进关,是想讨赏钱?”那人拾回草帽戴上,立于裴护卫之前,黔首议他布衣平凡,举止得体,隐约有股超脱身份的气质。
“小友,此言差矣,”对面迎出一紫袍老者,柳鬓羊胡,眼力时利时钝。“率土之滨王土,率土之臣王臣。因此势必要分个‘先来后到’和‘轻重缓急’。”老者的声音自带磁场般影响着人的官能,裴护卫只觉得声从耳边身前萦绕,“这位先生行事严谨,相貌年龄不像学生,想必有急事入关罢。老朽东方簙,稷下一教师尔,可信得老夫一回?”一时间哗然,裴护卫将必要之情都与东方簙说了。东方簙做主,让裴护卫他们一行人马先行进关去了。
因为东方簙出现,闹剧散了,各家子弟们一整嘴脸,顿时谦卑起来,你推我让皆嬉笑入关。车马卷起的烟尘中升起一缕黑色烟幕,挑夫们抬头只见日头渐升。
“属下只与那东方簙说了有要事进关,未敢多言。”
“罢了。那人不过是一介教师,为何如此威信。”
“想不到还有不知道稷下学宫的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