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两日的时间眨眼而过,而在这两日对天下人来说又似乎异常的缓慢。正道与魔教之间的斗法决战的紧张气氛,连普通凡人都感觉到了,而且这种大规模的调度,根本就不可能保得住秘密,加上魔教在正道门派中安插了不少眼线,是以,当正道领袖昆仑派摇旗之时,人间就已经陷入了莫大的恐慌中。
平日里,偶尔能看到一两个修真者在街上,如今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少凡尘老人都在担心,这一场正魔之间的决战,又会有多少无辜之人送命?
神仙打架,受伤的永远都是凡人。
百年前那一段黑暗的记忆还没有挥去,如今再度上演,难免让人心中担忧。
这一次主持正道讨伐魔教的领袖,自然而然便是以昆仑派为首,其他三大派阀也都纷纷响应,打着替天行道斩妖除魔的旗号,纷纷派遣门下高手。
最先传出消息的是玄冰宫,宫主木易一改往日的低调,宣布出关,亲自率领玄冰宫一众门人助战,已顺除魔卫道之责。
听到木易出关,天下大哗,正魔两道高人纷纷变色。大家都知道,这场斗法决战连木易都惊动了,那只怕不会善了。
木易很是大度,丝毫没有保存实力的意思,派遣数十位长老,数千门人弟子,这一举动更是让天下之人闻之变色。
大部分的人都以为木易宫主心系苍生,不计较个人得失。其实,一些机灵的弟子与前辈都知道,木易这是在给作为此次除魔领袖的昆仑派施压,而且他也知道,蜀山派云沧海那老狐狸肯定也会这么做。
云沧海与木易都是野心勃勃之辈,心照不宣,结果气的远在昆仑神山的太虚真人吹胡瞪眼,大骂木易落井下石。
玄冰宫派出的高手人数已经笃定,不过几个时辰,蜀山派也高调的宣布派遣大批长老与弟子远征魔教。誓词中反复提到玄冰宫木易宫主大仁大义,以天下苍生为重,他们蜀山一脉自惭形秽云云,最后决定派遣至少一半战力出征。
中土须弥山。
山高势大,较之五岳也不逞多让。
山中多奇石妖兽,多仙枝灵木,但最出名的是,却是山中一修真门派,迦叶寺!
迦叶寺建派三千余年,第一代祖师天禅子本是穷困潦倒的大脚和尚,偶一日路过须弥山,见此山钟灵奇秀,仙气充足,于须弥山后山一棵菩提树下参禅悟佛,终于得至大圆满之境,名唤迦叶尊者,创迦叶一脉,引用的是佛祖座下弟子的名讳。
迦叶寺有很多名字,如菩提寺,古佛寺等,流传最广的是,还是迦叶二字。
千年以下,迦叶寺人才济济,高僧辈出,如果说昆仑派是天下道家门派的领袖,那迦叶寺便是人间释家的领袖。只是迦叶寺的这群和尚六根清净,不与其他门派争名夺利,是以论起在人间的名气地位,其实是远不及昆仑派的。
当世迦叶寺普字四大神僧,空、禅、戒、惠,每一个都是得道高僧,佛法精湛,普度众生,实乃是当世一等一的绝世人物。
位于须弥山山腰处的迦叶寺,占地面积极广,红墙金瓦,琉璃古香,淡淡的捻香青烟缓缓升腾,多了几分庄严与神秘。
同样是佛门寺庙,位于峨眉山脚下的慈云庵,与迦叶寺相比,规模与气魄就落于下乘了。
在巨大的迦叶寺上方山峰,还有一座规模远不及下面的小庙,只有十余间禅室庙堂,却是清幽雅意,极为安静。
这里正是迦叶寺神僧们闭关参禅之地。
一间俭朴到几乎是简陋的禅室中,一位白须垂腰面容枯槁的老僧正在安静的坐在一处稻草上,整个屋子就四面墙壁,里面甚至连一章木桌都没有,更没床铺被褥,头顶上遮风避雨的瓦片也有一处出现了一个大洞。
就是这么一件简陋的房间外,却是站立着四位同样年迈的老僧,个个目光深邃,佛力浑厚,仔细一看,却是当今名动天下的迦叶寺空、禅、戒、惠四大神僧。
也不知道屋子里正在打坐参禅的那位老僧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让这四位神僧一起前来。
迦叶寺主持普空神僧身材高大,面容红润,隐隐中露出慈悲之色。
他上前几步,走到残破的木门前,道:“师叔,贫僧打扰师叔清修真是罪过。”
“何……何事?”
屋中传来了一个苍老至极的声音,声音缓慢沙哑,甚至是想了好久才说出来的。也不知多久没有说话,连基本的语言功能都蜕化了一般。
普空道:“昆仑派广邀天下正道诛魔卫道,不知……”
“这……这些事,不必问……问我。你有三十年没有来打扰……打扰我了,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
屋中那个枯槁至极的老僧语气渐渐的连贯了起来,似乎渐渐了恢复了语言功能,不过声音依旧是低哑的,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一般。
普空双手合十,宣了一句佛号后,缓缓的道:“数日前,北极之地矮人族秘密来到中土,当今的大巫师托拉已经去世,而千年多以来一直封印在矮人族祭坛的七颗金蝉舍利已经被盗,现在只怕已经流传到了中土。”
“什么?!”
屋中老僧神秘莫测,只怕修为道行已达化境,如此心智之下,仿佛也有点震惊,语气也是不稳。
一阵沉默之后,屋内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道:“可知……是谁盗走了金蝉舍利?”
普空道:“当时在场的修真高手有很多,但最有可能的只怕便是魔教一个名曰石少贝的女子。”
“金蝉舍利关系重大,已被邪恶之力所侵,若是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中,多半会给苍生带来重大灾难,这一次你们讨伐魔教,势必取回金蝉舍利,以保天下苍生。”
“弟子知道怎么做了。”
普空双手合十,道:“不打扰师叔清修了,我等准备去了。”
四大神僧离开之后,屋中那个枯槁至极的老僧缓缓的睁开了眼眸,长长一叹,口中楠楠的道:“金蝉舍利……会是谁呢?”
忽然,他竟微微的站了起来,走向了木门,百十年来,这残破至极的木门再度的打开,枯槁老者站在了小小的一个庭院中。
光芒下,这个老人看上去比屋中还要苍老,皮肤上层层叠叠的皱纹堆砌,除了狰狞,只生下了恐怖。
他伸手一挥,破旧的袈裟尘烟滚滚,随即,化为了一道细细的金色佛光,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山峰庭院之内。
峨眉山,蜀山派。
云小邪这两日来除了拜见父母双亲之外,很少出去走动,长大了,成熟了,心也静了。
小胖王不动风风火火的跑进云小邪的院子,见到云小邪正在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与李子叶有说有笑的聊天,他叫道:“老大,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么还这么清闲?”
王不动是云小邪穿着开裆裤长大的死党,两人以前没少在一起狼狈为奸干坏事,云小邪真心的朋友不多,是以对王不动颇为珍惜。
他道:“怎么了?”
王不动样貌没有改变改变多少,又白又胖,小眼睛一眯,给人一种特别猥琐的感觉。
他道:“明天大军就要开拔了,这一去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你还不赶紧写遗书呀?大家都在写呢!”
云小邪与李子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将王不动赶出了院子,王不动被逐出来,心中大感委屈,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的自语道:“重色轻友!这就是典型的重色轻友!为了和美女聊天,把我赶出来了!可恶!可恶!”
说着,忽然迎面撞上一个人,他心情不好,正要开口大骂,不料对方却是先骂了起来。
“走路没长眼呀!咿,王师弟?”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紫色长衫的俊朗青年,颇为英俊潇洒,手持一柄黄鞘仙剑,剑锋隐隐外露,不是凡品。
却不是玄壁道人门下弟子朱苟又是何人?
看到朱苟,王不动的气势顿时蔫了,知道这个家伙是大长老门下弟子,很得大长老喜爱。
他压着怒气,道:“朱师兄,你脸色这么难看,怎么了?在蜀山除了云小邪之外还有人敢欺负你?”
朱苟伸手摸了摸脸颊,意外的模样生气,而是诧异道:“我脸色很难看么?”
王不动点头,道:“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哦?”
朱苟心神不定的噢了一声,让开身子继续往前走。
“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