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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当朝霞刚刚升起的那一刻,云小邪就醒了,推开门来到院子里,正好隔壁风秋雨也推开了门。
“早啊云霜仙子。”
云小邪伸手打了一个招呼,不料却是自己热脸贴在冷屁股上,风秋雨连正眼都没有瞧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云小邪的话,径直的走到厨房里。
云小邪有点尴尬,自语道:“她不会还在生我气吧?”
想起笑时候在蜀山,醉老道经常告诫自己,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现在看来当初醉老道的话当真是大大的至理名言,一点儿也没有说错。
他苦笑几声,来到院中那棵老树下,地面上铺着一层青石砖,看来风秋雨经常打扫院落,并没有多少灰尘。
云小邪见风秋雨不理自己,就独自一个人盘膝坐在树下,默默运起阴阳乾坤道,采气修真,淬炼身体。
在厨房里打水洗漱之后的风秋雨,容颜焕发,淡淡的晶莹水珠在她的白皙肌肤与鬓发处还有些残留,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她见云小邪大摇大摆的在院子里采气修炼,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表情忽然凝重了起来,似乎也被云小邪此刻的修行道行所震。
风秋雨并没有去打搅云小邪,微微注视片刻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云小邪听到关门声,缓缓收功,回头看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随即继续采气。
紫气东来,早上的紫气对修真者的修炼大有裨益,以前云小邪根本就不去理会,是十多年来在思过崖让他养成了这么一个好习惯。
当日上三杆时,院门被推开了,云小邪睁开眼睛,见到三人走进院子,自己唯一认识的就是天琴仙子,至于另外两人,一高一矮,都是年过半百器宇不凡的老者,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云小邪见天琴仙子到来,急忙站起。
天琴仙子微笑的看着云小邪,点头道:“小邪师侄,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两位是我们鸿胪书院的院长祁承德祁院士,与副院长李文李院士。”
云小邪虽然不懂儒家修真之法,不过这十多年来他看的书可不少,自然知道学士这个头衔,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从这两个院士身上隐隐感觉到的恢弘好大的浩然正气,连他都不禁暗自吃惊。
儒家一脉读书人中,等级还是很明确的。
童生,书生,秀才,举子,学士,院士。
云小邪一听是院士,又感觉到二人体内浩气澎湃,拱手作揖行礼道:“蜀山后学云小邪,见过两位前辈。”
高高大大,须眉花白,一身紫色绫罗长袍的祁院士笑道:“呵呵……怎么一副江湖称呼?我们学院可不是江湖修真门派,不要叫前辈,叫我祁院士就行。”
身边的有点发福的副院长李院士捏须笑道:“这也难怪,估计平时在蜀山师门教导的严,一时间改不了口。”
云小邪有点汗颜,同时施展精神力轻轻的去探索这两位在儒家一脉中德高望重的大贤之人。
忽然,云小邪眉头一皱,他发现这两位院士体内虽然有澎湃的浩然正气,但只是书卷气息,修真之力几乎没有。
也就是说,这两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半百老人,其实就是行将朽木、手无傅鸡的糟老头,比起徐天地那老骗子都颇为不如,
天琴仙子轻轻的咳嗽一声,瞪了云小邪一眼,似乎她察觉到了云小邪正在用精神力探查两位院士,这在修真界乃是大忌讳。
她道:“小邪,你的事情我已经与两位院士说了,从今日起,你就是举子堂的周易课代课先生,没问题吧。”
云小邪抓了抓脑袋,道:“应该……应该有问题。”
天琴仙子眉头一蹙,道:“有什么问题?难不成你这位道家玄门正宗的得意弟子,连周易之道也不懂?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和风秋雨一样老老实实的在这里读书学理。”
云小邪自己最怕读书的,只能硬着头皮道:“我还是当周易课代课先生吧。”
他心想,不就是当说书先生吗,徐天地都行,我怎么就不行?
转念又想,自己当先生,没准还很有趣。
天色已然不早,天琴仙子与两位院士只是说了几句话,来房间都没有进就离开了。云小邪站在院子里那棵老树下呵呵的傻笑,幻想着自己教书育人的神圣场景。
这时,风秋雨走了出来,道:“走吧。”
云小邪道:“去哪里?”
风秋雨毫无色彩的道:“上课,今天上午举子堂都是你的周易课。”
“啊?这么急呀?刚才天琴仙子不是说,三天才一次吗?”
“是呀,今天你上完之后可以休息三天。”
云小邪一听,急忙飞掠进屋,从乾坤袋里掏出了自己所有的衣服,穿上了当初给周大林提亲时那身最体面的衣裳,这才容光焕发满脸得意的走了出来。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云小邪长的本来就颇为英俊,如今又是一身华贵绫罗,看上去人特精神。连一直在门口等他还在生他气的风秋雨,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云小邪嘿嘿笑道:“作为天下第一美男子,我深感压力。”
“呸。”
风秋雨轻轻的啐了一口口水,妙目一翻,显然对云小邪刚才的话大为鄙夷。
云小邪也不生气,自语道:“哎,某些人就是死要面子,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在蛮荒之地当着好多人的面儿说喜欢我,还亲了我。”
“云小邪!”
风秋雨脸色一寒,长发无风自舞。
云小邪身子一抖,连忙道:“开玩笑,开玩笑的!咱们上课去,今天是我做先生的第一天,看我怎么搞定这帮纨绔子弟。”
举子堂,是鸿胪书院中等级最高的,在里面求学的都是举人,国之栋梁。
云小邪和风秋雨还没有来,举子堂大约三十多位书生就已经开闹了,其中闹的最欢竟然是昨天想要敲诈勒索云小邪的那位小姑娘。
小姑娘叫道:“今天来了位新的周易先生,那人我见过,看起来连二十岁都没有到呢,长的乌漆麻黑,就是一个跑腿送信的下人,等会儿他来了,大家一定给他好看!”
“放心吧小公主,我们都听你的!”
“就是!敢惹小公主,咱们整死他!”
追随者众多,大家纷纷开口叫嚷,似乎有意阿谀巴结那位小姑娘。
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轻轻的哼了一声。
此女子看起来二十来岁,圆脸大眼,和其他书生一样穿着白色的长袍褂子,头上有发冠,身穿极好,身材极好,波涛汹涌,比起云小邪所熟悉的宋有容也不逞多让。
那美丽女子坐在书案后伸了个懒腰,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公主,不是我泼你冷水儿,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姑娘皱眉道:“楚柔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名为楚柔的美丽女子哼道:“前几任周易代课先生,都是白发苍苍的玄门前辈,结果都被我们气走了,这一次忽然来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肯定有猫腻。如我所料不错,他既然能做鸿胪书院周易先生,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背景深厚,二是才智过人,小心点儿好。”
小姑娘冷笑道:“论起背景,在座十之七八都是王公贵族的公子小姐,岂能怕了他?”
美丽女子楚柔摇头道:“恐怕我们这位新来的周易先生,不是来自人间,而是来自天上。”
“来了来了!新先生来了!”
靠近大门处的几个书生见到云小邪和风秋雨走来,顿时叫起来,慌乱的举子堂顿时安静了下来,各自都坐在了书案后面。
云小邪到了门口,隐隐看到里面坐着不少人,心中忽然有点发虚,低声道:“云霜仙子,我等会儿说什么?”
风秋雨根本就没有理她,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云小邪跺跺脚,在外面整理了一下衣冠,心想麻辣先生给人感觉超级坏,难以与自己的学生打成一片。好好先生又太软弱,恐怕会被自己这帮学生私下称之为吃软饭的。
纠结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拿定注意,躲在门外伸着脑袋往里看了看,所有人回头看着他,他干笑几声,走了进来。
挥手道:“你们好啊,我是你们的新的周易课代写先生,我姓云,你们可以叫我云先生。”
……
偌大的举子堂,没有一个说话的,云小邪所期待的万众欢呼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倒是所有人都是翻着白眼往东往西,根本就没有人在乎自己。
云小邪愣住了,好在他不是凡人,心理素质过硬,短暂的尴尬之后,他走到了挂着儒家贤圣壁画前的先生讲桌前,眯着眼睛打量一下面对自己而坐的那数十个年轻男女。
其中,一身天蓝色广袖连衣裙的风秋雨在一众人中极为刺眼。
忽然,云小邪发现了昨天敲诈自己的那个小姑娘。
他跳了起来,指着那个小姑娘,叫道:“是你这个小丫头!”
那小姑娘翻了翻白眼,道:“是我,怎么了。”
云小邪眼珠子一转,道:“没什么,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你一般见识,现在上课。”
那小姑娘道:“上什么?”
云小邪道:“周易。”
小姑娘道:“不想学,所谓周易玄门一道,在我们看来就是没用的东西,一辈子都用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