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说了,这些老板大都是农民出身,有的是过去在矿山上班的,有的是开着拖拉机给国家拉矿的,挣了点小钱。后来国矿倒闭了,这些人有点经验,有点资本,有点门路便趁机瓜分了矿山。这些年随着钢厂的发展,矿
山开始挣钱了,他们就从穷鬼变成老板,其实有啥真本事?无非是生在涞源,和矿山又渊源而已。”
这事儿关山月相信,人这一辈子确实需要机缘,并不是你有本事就能发财的,又问道:“包工头也能挣几千万?你怎么不当个包工头呢?”张海说道:“分开说。就说我跟着去的那个四哥,他只承包了一口井,就这一年下来也能挣百万以上。最大的一个包工头一气包过十几口井,一年就挣了两千多万,又买宝马又养小三的,那才叫风光!但是这些包工头也不简单,都是打出来的。”
关山月吃惊地问:“什么意思?”张海说:“当地挖矿的主要有两拨人,一拨是咱们湖北人,据说有上千人。另一拨是陕西安康人,也有大几百人。这两拨人不仅经常打架,有时还内斗。比如这个矿点的矿好开采,我承包了,然后你眼红了,怎么办?打!拉上一伙人过去找个理由就开干,谁赢了谁承包。
刚说的那个最大的包工头外号叫‘刀疤头’,因为打架时脑袋被开了瓢,留下一道长长的大疤痕。由于打架不要命,一般的人都怕他,只要是他看中那个矿了,大家都不敢跟他争。有的机灵点的,没事请他洗个澡找个小姐,算是受他保护了。”
关山月听着新鲜,还有这么乱的世道?问道:“老板不管?警察不管?”张海说:“外行了吧?老板才不管呢,有人竞争不是好事?再说,老板有时候也怕他们,这帮家伙太黑了,都敢动炸药。警察更不管,打呗,吃完东家吃西家,要不靠什么挣钱?何况这帮带头的和警察都快成一家人了,天天吃喝嫖赌在一起。哎,人家的日子才叫日子,喝完酒就找小姐,在床上爽完了就赌钱。而且人家赌钱才叫赌,几十万上百万的都不叫钱!还有去澳门赌呢!”
“澳门也敢去?”关山月觉得自己的思维受限,跟不上时代的发展。张海笑道:“去是去了,结果光着屁股回来了。有个老板一次输了两个多亿,那个刀疤头也跟着去了,结果输的精光,回来就把宝马卖了。”
这种结果就不用想,但是打打杀杀的关山月听着不可思议,问道:“老板都怕他们,那谁还敢用?再说了,他们这么厉害直接开矿不就完了?”
张海说道:“这不一样,开矿需要和政府打交道,不是这帮土老帽、外地人能干的事。再说了,一般情况下他们和老板是相安无事的,只要老板不欠工钱。过去真有老板欠工钱的,这帮家伙心黑手辣,大年三十把老板的小儿子淹进水塘,轰动一时。后来只要老板不破产谁也没人敢欠薪了。”
“这么厉害?”关山月闻所未闻,这哪像太平盛世?张
海说道:“这都不叫事。有两个工友闹矛盾了,其中一个趁着另外一个睡觉,拿了雷管塞到他身下,炸掉那人的一条腿,乱呀!”
真没想到还能这样,关山月感到颠覆了自己的认知。愣了半天问道:“你去涞源做的什么?”张海说:“我去就是开罐车,但那是最不挣钱的。你想,在那个花花世界里你处在社会的最下层谁愿意呀!”
嘿,还挺有志向!真是个眼高手低的主。
(本章完)